众人见状,急忙围过去。
“石头哥!”“臭石头!”
萧石眼神发直,怔愣地看着帐子顶。
见他这样,几人更觉心痛。
萧石眼中渐渐恢复些神采,他转动眼珠,向众人一一看过去。
末了,他缓慢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虚弱的憨笑:
“完……犊子了,这、这回…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永宁了……”
几人心里一揪,忍不住哽咽出声。
萧砚铮趴到床边,直接哭了出来。
“石头叔!”
萧石看着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想摸摸他的头,但使不上力气,只能作罢。
他转头看向已经红了眼的萧屹川,有些失落道:
“将军……
末将这回……怕是要…临阵…脱逃了。”
萧屹川咬着牙摇头,握紧他的手,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
萧石笑了笑,又看向站在床边,一直瘪着嘴瞪他的萧勇,嘲笑道:
“俺就说……让你给俺…送到伤兵营去,你看你……眼眶子都…熬黑了。”
萧勇咬咬牙,到底没忍住,哽着嗓子吼他:
“给老子闭嘴!有这力气吃点饭去!”
“呵……哈……”
萧石转回头,看着上空,笑着,疲惫地闭上眼:
“这回…怕是真要…闭嘴咯……”
萧勇瞬间飙泪,抖着嘴,蓦地,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萧石说完这几句,又昏睡过去。
“臭石头!”“石头哥!”“石头叔!”
萧勇双手颤抖,一把抓住旁边萧纯的肩膀:
“这山上应该有不少药草吧?纯子,你快,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采!”
萧纯看着他的脸,闭上眼别过头,没有出声。
萧勇摇晃着他:“你快说啊!你……”
帐子门突然被人一把掀开。
原来是刚过来准备施针的刘含灵。
他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急忙跑进来,见这情形,当即扒开几人冲到床边。
他快速扫了眼床上的萧石,又皱着眉去伸手摸脉,终于确定人还有气儿,而且,也不是要死的样儿。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人还活着呢,哭什么丧啊这是!
他转过身就要破口大骂,却正正对上几双红眼睛,这帮人还都期冀地盯着他。
见此,他嘴角抽了抽,又不忍心发作了,便以看诊为由,把人都轰了出去。
萧纯还想留在这儿,刘含灵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略带嫌弃道:
“你也给我出去!”
几人从营帐里出来,面色都有些沉重。
萧屹川迅速整理自己的表情,扫了眼周围,低声道:
“都回去冷静冷静,别让其他的兄弟看见你们这副样子。”
几人还知道轻重,抹了把脸,低头默默走了。
萧屿帆也带着萧砚铮,两人抹着眼泪走回旁边的帐子。
对面的春燕见他们这样,急忙把帘子拉下来,不让萧灵薇看见。
萧屹川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再次看向身后营帐,又忍不住眼眶一酸。
胸中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在那儿又站了会儿,才转身,向伤兵营走去。
片刻后,叶昭从帐子背面缓缓走出来。
她看着萧屹川的背影,许久,转身进去。
刘含灵正在给萧石施针,听见动静还以为是那几个又回来了,一回头,却发现是将军夫人。
他急忙起身让地方。
“夫人,快,快来,这孩子又昏过去了。”
叶昭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冲他点点头,随后快步坐过去,给萧石输送能量。
刚才她一直在外面,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知道萧勇暂时还没有危险,想了想,就没进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进去。
旁边的刘含灵施完针,直起身子抹了把汗,看向叶昭。
……怎么感觉将军夫人这会子心情也不好了。
他摇摇头,也没多想。
最近营地内一直都是这样,气氛不太好。
叶昭在沉默中给萧石输送完能量,回过神,发现今天的时间比往日久了点。
她暗暗看了一眼在一旁休息的刘含灵,见他没什么反应,垂下视线,打了个招呼,走出帐子。
一出来,她就看见了萧屹川,萧屿帆和萧砚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在他后面。
萧屹川这会儿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他正在门口等着,见叶昭出来,就走到她跟前。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后关切道:
“辛苦你了,你和灵薇今日身体可有不适?”
这几天他日日都找她问,叶昭已经见怪不怪。
她看着他,淡淡道:“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顿了顿,她视线扫过他身后的那俩红眼男娃。
其实萧屿帆和萧砚铮昨日也有些异常的迹象。
但是她这两天一直会定时探查,一经发现后,就及时把苗头给扼杀了。
至于萧灵薇,可能是被她的精神力保护得好,这回更是什么事都没有。
萧屹川眉头微微舒展,点点头:
“那就好……”
他眼神复杂又感激,扯了扯嘴角,对她再次表达感激:“还要多谢你。”
叶昭闻言,一时没说话。
她的不同寻常之处,除了那俩孩子,萧屹川应该是目前最了解的人。
她其实有想过他会不会来找她,让她救治那些士兵,救治萧石。
但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开口。
她仔细看了他一会儿。
眼底发青,胡茬又长出一截。
上次与虎搏斗的伤口还没愈合,此时还绑着布条,那布条已经有些脏污。
这几天折腾下来,萧纯几人顾不上他,他也顾不上自己,人又憔悴不少。
萧屹川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微微侧过身。
“他们要给我换药,我没同意……里面已经结痂了,没什么事。”
叶昭垂眼,对那俩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孩子道:
“砚铮,带你三叔去洗把脸。”
萧砚铮和萧屿帆同时一愣,很快萧砚铮反应过来,拉着他三叔走了。
等两人走远,叶昭看向萧屹川。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气氛一静。
萧屹川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垂下视线。
“明日剩下的人都要过去……我这些日子忙,顾不上太多,劳烦你帮我看着屿帆他们。”
叶昭忍不住一挑眉。
她暗暗吸口气,再次耐着性子问: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