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在替外公按摩,瘫痪导致的脊椎压迫使他长期卧在床上,无法正常行走,躺的久了,肌肉难免酸痛,所以要每天按摩,放松肌肉。
院子正朝着大门外,小白摇摇尾巴嘚嘚瑟瑟地来了,桑晚正想揪起来它,谁知道它突然就往外跑。
小白跑的很快也很灵活,桑晚跟不上了,它就停下来等她,之后又跑。
桑晚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它要去哪。
“是你?”桑晚停下来,手支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一仰头发现了那天的男生。
他蹲下来奖励地摸了摸狗子,小白摇着尾巴,似乎很兴奋,高傲的抬起了小脑袋。
“那天的瓶子还喜欢吗?可能需要定期给鱼虾去换水。”袁宇看见桑晚就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想不起来说什么,只能胡乱搭话。
桑晚杏眼闪了闪,听见他问,思考犹豫了好久才吭吭唧唧地说,“喜欢,可是不小心打碎了。”
她说着的时候语气低落不安。
“别伤心,我…我还有好玩的。”袁宇生怕她不开心,连忙安慰并且扯开话题,他皮肤偏黑,五官却端正,自带一种老实憨厚。
见他安慰起人手足无措的,桑晚倒也没伤心多久,就对他口中的‘好玩’的重新吸引住了。
“什么好玩的?”桑晚眼睛亮亮的盯着他,像是某种爱吃草的动物。
袁宇在她的期待中,随手揪了一根草,手指灵活的编制出各种动物造型,还用狗尾巴草给她编了一个小兔子。
桑晚惊喜地接过小兔子,拿在手里把玩,袁宇又编了一个蚂蚱,细细长长的叶子灵活多变,他编出的东西很惟妙惟肖。
“好漂亮!”桑晚之前从来没见过这种,小心的点了点蚂蚱上的触须。
见她开心,袁宇也不由得跟着笑,这种都是他小时候没什么娱乐的东西玩的,见她喜欢,又接着问,“你还想要什么?”
桑晚想了想,正欲开口,身后的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猝不及防的,手上的蚂蚱掉在地上,桑晚弯腰想捡起来,胳膊被人拉着限制了行动,她转头瞪他,“放开我!”
“沈砚哥?”都是同一村的,袁宇是认识他的,虽然自己看着老成,但沈砚比他大一岁,上学的时候,年年拿奖,经常被父母与其比较。
沈砚就和没听见似的,没说话,只是手也没放开她。
袁宇也停下了动作,见桑晚手被别扭的拧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沈砚哥,你轻点。”
那种貌似不经意的提醒,却让沈砚静静地盯着他,那是一种他看不太懂的敌意,这是男人的直觉。
袁宇有些不太敢上前了。
沈砚见人不停的挣脱,却也挣脱不了,胳膊上温热的触感,恰好通过冰凉的手指传过来,但到底也没松开。
“跟我回去。”这是沈砚说的第一句话。
“讨厌死你了!”桑晚冲他生气地吼,还想说出什么东西被他一把捂住嘴。
她那句话把沈砚说的脸都白了。
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沈砚把人半拖半拽的拉回了家,一路上不论桑晚踩他脚,咬他胳膊,踢他踹他打他。
沈砚一直没放开。
“我要让德叔打死你!”桑晚嘴唇边都是他捂出的红印子,一直到下巴那都是,她胸口起伏剧烈,整个人快炸了。
沈砚静静地看着她发火,眼里滚烫的情绪翻涌,他低着头一直静静看着人,也不说话也不动。
桑晚骂他骂累了,沈砚替她倒了杯水,桑晚没喝,抓着水杯就扔了回去,幸亏是温水,只是打湿了衣服,并不烫。
接着沈砚只是把杯子捡起来,碎片扎到了手也没吭声。
他怕她生气乱走扎到,毕竟桑晚最近喜欢穿软底拖鞋。
桑晚发现沈砚这个样子很反常,不明白他到底抽了哪门子风。
“我也会编蚂蚱。”沈砚收拾完碎片,去院子里找了两棵草,他专挑叶子细长的,手指穿梭间,一个完好的蚂蚱成型了。
他放在桑晚手上。
桑晚给他扔了。
他抿抿唇,有些莫名的固执,院子里柿子树下边的草都被他拽走,桑晚扔一个,他编一个。
各种形状的蚂蚱,体型颜色,都比袁宇编的要好。
他到底在比什么?
桑晚脑子里弹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桑晚消气,他以为给自己这些,事情就能翻篇了,事实上并不能。
顿时间,桑晚有了主意。
他态度恶劣,桑晚比他还要无理取闹。
女孩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四周散乱的都是草编的蚂蚱,沈砚还是垂下眉头编,见草都被用完了,他想出门去找。
桑晚叫住他,“你为什么不许我交朋友?”
沈砚背对着桑晚,手指摩挲了下,他低下头,睫羽颤抖,到底是没回。
见有效果,她又补充,语气里甚至有些埋怨,“你平常都在忙,又是看书又是写字,根本没时间陪我玩。”
说着,女孩语气里不由得带了些哭腔。
沈砚赶紧一把抱住她,感受到香甜的味道,他胸膛颤动,情绪也一瞬间涌了上来,他哄劝着,“那我不学习了好不好,我都陪着你。”
“好。”女孩乖乖得应了声。
沈砚以为她哭了,想替人擦泪,却发现女孩扬起头,晶晶亮的眼周围红红的,她没哭。
沈砚一噎,重新抱住了她。
桑晚不让他抱,天太热了黏黏糊糊的,目的已经达到,沈砚既然说了不学习不看书,那他肯定会做到。
心情大好,她又开始使唤人把周围的蚂蚱捡起来,还觉得不够,又让沈砚将草编蚂蚱用线穿成串,想挂在窗台上。
她满意的时候是不吝啬哄人的,轻轻扯着他的袖子,一晃一晃的,说他扎的蚂蚱是最好看的,想时时刻刻的看到,所以才要串起来。
不知道沈砚哪句话听的高兴了,找线串绳到挂起来,都很乖乖的执行。
桑晚又接着夸他。
说以后只和他玩,不和别人玩了。
沈砚看着面无波澜,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