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信我，你就去问问你爷爷，看看他收的这批文物在哪儿？
然后晚上你去瞧瞧这些文物。”
赵玥被我语气中的郑重慑住，虽仍有疑虑，却还是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一次。”
当晚，赵玥趁爷爷睡下，悄悄溜出房间。
赵天雄的府邸后院有一间常年上锁的库房，她曾听父亲提过，爷爷的“宝贝”都藏在那里。
她用备用钥匙打开库房大门，一股混杂着霉味与尘土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裹紧了外套。
库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架子上、木箱里摆满了各式古董，青铜器泛着幽绿的光，瓷器上的彩绘在昏暗里显得格外诡异。
她按我说的，屏住呼吸在库房里摸索，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陶制的镇墓兽，双眼空洞地盯着她，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像在冷笑。
“别自己吓自己。”
赵玥低声给自己打气，正要起身，却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那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只青瓷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而周围根本没有人。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转身就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架子上的古董开始接二连三地晃动，一把青铜剑突然从剑鞘里滑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剑身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光，竟像是在“指向”她。
“不……不可能……”赵玥的声音带着颤抖，无神论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看到那些古董上的纹路似乎活了过来，在月光下扭曲、蠕动，耳边隐约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她耳边呢喃。
“救命！救命啊！”恐惧终于冲破了理智，赵玥放声尖叫，转身朝着门口狂奔。
就在她即将冲出库房的瞬间，撞在一个人影的怀里。
赵玥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挥拳砸去。
黑影一下子抱住了她。
“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安抚的暖意。
赵玥浑身一僵，缓缓抬头，看到月光下我平静的脸庞，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子寒哥……那些东西……它们动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扫过库房里晃动的古董，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我说过，这批东西是墓里的，带着怨气，留着迟早出事。”
库房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敲击木箱。
赵玥吓得往我身后缩了缩，我却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库房深处：“别怕，我带你去看看，这怨气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我牵着赵玥的手，踩着满地晃动的古董碎片往前走。
月光被库房深处的阴影吞噬，我抓着赵玥的手，明显感觉着她还在瑟瑟发抖。
那“咚咚”声越来越近，像是从最里面那只贴满黄符的黑木箱子里发出来的，符纸在阴风里猎猎作响，上面的朱砂符文竟在缓缓褪色。
“就是它。”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只半人高的木箱上。
箱子上的黄符显然是后贴的，边角已经卷翘，而木箱本身的木纹里，竟渗出一丝丝黑红色的黏液，像极了干涸的血。
赵玥死死咬住嘴唇，视线却被木箱上的一个刻痕吸引——那是个扭曲的“镇”字，刻痕里嵌着细碎的骨屑。
“咚咚”声正是从箱子内部传来，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拼命撞击，想要挣脱束缚。
我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屈指弹向木箱上的黄符，铜钱穿过符纸的瞬间，“嗤”的一声燃起淡蓝色的火苗，符纸化为灰烬的同时，木箱猛地剧烈晃动起来，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竟不似人声。
“这是煞灵，有人在你家里养煞！”我告诉赵玥。
“煞灵？养煞？”赵玥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从警校学的刑侦知识在这一刻完全失效。
她死死攥着我的手，看着木箱上的黑红色黏液越渗越多，渐渐在地面汇成一滩诡异的图案，像是某种残缺的阵纹。
我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把桃木剑，剑身在昏暗里泛着淡淡的莹光。
就在我准备劈开木箱的瞬间，库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天雄带着几个亲信冲了进来，看到库房里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叶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养的好东西。”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桃木剑直指木箱：“他以为用黄符就能镇住墓里的煞灵，却不知这是养虎为患，再过七日，这煞灵破箱而出，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赵家。”
赵天雄浑身一震，看着木箱上渗出的黑红色黏液，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叶先生，求你救救我们赵家！我愿意把所有古董上交，只求你能镇住这东西！”
我没理会他的哀求，目光落在木箱上的“镇”字刻痕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煞灵被人动了手脚，有人在它身上下了厌胜咒，目的不是害你赵家，而是想借这煞灵引出更可怕的东西。”
话音刚落，木箱突然停止晃动，库房里的阴风瞬间消失，只剩下那滩黑红色的黏液在地面缓缓蠕动，竟渐渐凝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赵玥吓得浑身发抖，我握紧她的手，轻声道：“别怕，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开始。”
黑红色黏液凝成的人影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那是个佝偻的老者形态，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
五官模糊得如同被水墨晕开，唯有一双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死死盯着库房中央的黑木箱子。
赵天雄趴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赵玥躲在我身后，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胳膊里，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再发出一声尖叫——警校锤炼出的韧性，在这一刻终于显露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