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组织”的归属感和隐隐的兴奋。
她拿好窝窝头,打了一勺饭菜,跟刘岚她们坐在了一块。
这是一种身份上的认同,表明了她也是这个集体的一份子。
刘岚三下五除二地把饭菜吃完,抹了把嘴,对还有些拘谨的秦淮茹笑着说道:“秦妹子,你可别生我的气,刚才跟你闹着玩呢。”
秦淮茹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或者说,是努力表现出真诚的笑容:
“岚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和马华他们提点,我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后还得靠岚姐你多带着我呢!”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搞得跟新人拜会码头也差不多了。
坐在旁边的王姐、张姐也跟着笑了,气氛顿时融洽起来。
这种一起“分享了秘密”、一起“占了便宜”的经历,迅速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马华在一旁憨憨地补充道:“秦师傅,以后啊,您有不懂的就尽管问我,我师父说了,让我多帮着您点儿。”
秦淮茹知道马华口中的师父就是李源,心里头更加热乎了。
刘岚端着已经吃得干净的饭盒,往后厨的门口望了一眼,确实没看到有人过来,这才麻溜地拿起大勺,往自己的饭盒里又实实在在地扣了一份菜,还顺手拿了两个正常大小的、黄灿灿的窝窝头放进饭盒盖子上。
她动作熟练自然,一看就是老手了。
做完这一切,她还不忘扭头提醒还有些发愣的秦淮茹,“秦妹子,别愣着了,你得吃快点,免得领导过来看到了。这种事情还是要注意点,别太明目张胆,让人撞见了总归不好看。”
秦淮茹被这么一提醒,才猛地从巨大的幸福中惊醒。
是啊,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最实在的好处。
她连忙几下把自己饭盒里剩下的那点饭菜扒拉完,也学着刘岚的样子,迅速起身,走到大菜盆前。
她的心跳得有点快,拿着勺子的手微微有些抖,但还是努力模仿着刘岚那种若无其事的神态,给自己又打了一份菜。
目光在那些窝窝头上扫过,她只是犹豫了一下,想起刘岚拿的是正常大小的,自己也伸手拿了两个胖乎乎的大窝头,飞快地放进了饭盒里,然后“啪”地一声盖紧。
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瞬间包围住她,但紧接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跟李源胡搞八搞的,她的心理承受程度明显变高了。
秦淮茹抱着饭盒,像抱着一件宝贝,小心翼翼地将饭盒塞进了自己带来的布包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松了口气,开始憧憬未来自己在食堂的美好生活。
中午下工的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早已饥肠辘辘的工人们如同潮水般从各个车间涌出,朝着几个食堂的方向汇聚而来。
脚步声、喧哗声、饭盒碰撞声瞬间充斥了厂区。
一食堂的窗口外,很快便排起了长龙。
工人们手里挥舞着饭票和铝饭盒,眼巴巴地盯着窗口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嘈杂的催促声此起彼伏。
“快点儿啊!饿死了!”
“今天什么菜啊?”
“给我多打点菜汤!”
窗口后面,刘岚、马华、杨师傅等人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舀菜、收票、维持秩序,忙得脚不沾地。
秦淮茹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但她刚来,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只能做些打下手的活,等饭点过去了,刷刷菜盆,打扫打扫卫生。
忙活完这一切,眼看着已经要下班了,李源还没有从专家食堂那里回来,秦淮茹心里有些着急。
她惦记着晚上要请客的事,既是给堂妹秦京茹送行,也是正式认下槐花和李源的干亲,还有她答应李源要做的事情,这顿饭可不能马虎。
她解下围裙,整理了一下因为忙碌而有些散乱的头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直接去专家食堂找?
那边规矩严,她一个刚来的普通女工,可不敢就这样过去。
在回四合院的路上等?又怕错过了。
正犹豫着,看到马华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她连忙把马华叫过来:
“马华,你师父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事想找他。”,
马华挠了挠头,憨厚地回道:“秦师傅,我师父指定是在专家食堂那边忙,回来的时间也说不准,要不我带您过去?”
“能过去吗?”秦淮茹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迟疑,“那边…应该不让随便进吧?”
马华憨憨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秦师傅,您跟着我,没事儿!我常去那边给我师父送东西,门卫都认识我。咱就说是我师父让您过去帮着拿点东西,准成!”
秦淮茹听他这么说,心里踏实了些,连忙道:“那…那感情好!就麻烦你带姐跑一趟了。”
“嗐,不麻烦,顺道的事儿!”马华摆摆手,很是热情。
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食堂,朝着厂区里更僻静、管理也更严格的专家楼区域走去。
果然,快到专家食堂那小楼时,就被门口站岗的保卫科人员拦住了。
经过马华的一番解释,保卫科人员也没过多细问,叮嘱了一句不许乱跑,尤其是二楼的专家休息区,这才放行。
专家食堂的环境明显比普通食堂安静、整洁许多,空气里弥漫的也不是大锅菜的油烟味,而是一种更精致的食物香气。
秦淮茹不敢东张西望,低着头紧跟着马华,心里啧啧称奇,这才是领导们吃饭的地方啊。
马华轻车熟路地走到后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李源的声音。
马华推开门,探头进去:“师父,秦师傅找您有点事。”
李源正坐在里面喝茶休息,看到门口的秦淮茹和马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进来吧。”
马华识趣地没进去,说了声“师父,那我先回去了”,便带上门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李源和秦淮茹。
秦淮茹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遍,什么认干亲了,京茹明天要走了,最主要的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将来可不要怪她之类的。
把李源说的心都痒痒起来,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搔刮。
秦淮茹的行为,无异于传递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对于一个女性而言,尤其是漂亮的女性,最危险的,往往都是身边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