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云淡风轻。
李源一觉醒来之后,突然发现四合院的邻居们都变得亲切热情了。
就连易中海、许大茂、还有混不吝的傻柱都很客气,甭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仿佛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假象,完全不存在一样。
要不是傻柱和许大茂脸上的肿胀还没有彻底消散,李源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什么全员恶人啊,这不是都挺和善的嘛。
殊不知,在李源跟两位调查部的同志进了屋里后,王主任和张所长趁着大会所有人都在,特别叮嘱了李源现在要参加工农兵先进分子交流会,让大家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李源这小子是真的一飞冲天,彻底不一样了!
这不,李源刚出了门口,在院子里聊天的邻居们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李源,有事出去啊?”
“源子哥,吃了没?我这儿刚蒸的窝头,来一个?”
“兄弟,以后可得多关照啊!”
招呼声此起彼伏,语气亲切得仿佛李源是他们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一样。
李源看着这些骤然变得“和善可亲”的脸,心里只觉得十分讽刺。
他当然明白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权力和地位。
仅仅因为他被“上面”的人看重,有王主任和张所长来背书,这些墙头草就瞬间变成了热心群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淡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众人的人情,推着自己那辆崭新的自行车,在一路好似是注目礼一样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出了四合院。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十分感慨,怎么好事全都让李源赶上了呢?
再看看身边杵着头的大儿子阎解成,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人家靠着自己的能力,不声不响的就买了自行车,得到了领导的看重,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了。
自己这个儿子呢?
要啥啥没有,吃啥啥不剩。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完全就忽略了自己把阎解成学徒工的工资基本上都给收走了,只留了两块钱买些日用品,可不就是要啥啥没有了。
阎解成还不知道自家老爹的想法,不然也要暗地里吐槽。
他搓着手,露出讨好的笑容,凑到阎埠贵跟前,小声说道:
“爸,那什么…前两天媒人刘大妈不是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嘛,约好了今天见第一面。您看…您那自行车,能不能借我骑一回?就一回!”
“再…再给我块儿八毛的,我请人家去喝碗老北京豆汁,吃碗阳春面,总不能干站着说话吧?”
一听儿子要骑走自己最爱的自行车,阎埠贵眼睛都瞪圆了!
这自行车可是他的宝贝,是比老伴儿还要重要的“心头宝贝”,这要是让除了他以外的人骑上了,那这个宝贝可就不纯洁了!
但是儿子要去相亲,还是头一次,要是不给骑,也说不过去。
阎埠贵小眼睛一转,马上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解成啊,你是咱家的老大,这跟对象见面确实是一件正事…”
“那可真是谢谢爸了!”
阎解成喜出望外,没想到这抠门老爹的心里还存着一些父子情分。
他转身就要去推自行车,却不料被阎埠贵一把拽住了胳膊。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阎埠贵死死的拉住了儿子的胳膊,温暖的嘴唇却说出了冷冰冰的话:
“你相亲是一件正事,可爸这里也有正事啊。我一会儿还得去粮站买咱们家这个月的供应粮呢!这可是天大的事,耽误了全家喝西北风啊?没车我怎么往回驮?”
得,这一丝的父子情分也没了。
阎解成苦着脸,无可奈何的点着头:“爸,你可真成,直说不借就好了呗。车不给骑,那钱总该有吧?”
“你自己每个月不是有两块钱的吗?”
阎埠贵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小眼睛紧盯着儿子,仿佛那两块钱是阎解成攒下了多大一笔巨款似的。
阎解成被他爹这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那两块钱能干什么啊?
下个馆子,一个月吃上十碗阳春面就没了,更别提还有其他地方要花钱的了。
“爸!你这可就不讲理了,两块钱够干啥的啊?我这可是头一回跟人家姑娘见面,总不能…总不能连碗茶都请不起吧?那也太寒碜了!”
阎埠贵也知道相亲的情况,但他这个人就是算计成猴精了,管你什么儿子不儿子的,万事都不能让他吃亏,哪怕一分一厘!
自行车是他的命根子,钱更是他的心头肉,想从他这儿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他皱着眉头,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思想斗争,才万分不情愿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卷得紧紧的手绢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几张零碎的毛票。
在阎解成又重新升起希望的眼神中,阎埠贵不情不愿的抽出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同时讲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告诉你,阎解成,这钱是爸借给你的!不是白给的!要算利息的!按…按一天一分利算!下个月发工资,连本带利一块儿还我!听见没有?”
一块钱,还要算上高利贷一样的利息!
阎解成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币,心里五味杂陈,却又不敢反驳,只能讷讷地点头:“听…听见了。”
阎埠贵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见面就见面,骑车那还能说上话吗?就得走着啊,两个人边走边聊,到王府井大街逛逛,那地方热闹,光看不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既显得你见过世面,又不用花钱,多好的事儿!”
“知道了,爸,我走着去。”
阎解成木鱼一样的点头,心里却对阎老抠充满了愤懑:
人二大爷的大儿子刘光齐也是快要结婚的人了,瞧瞧人家是怎么对待儿子的。
工资一分钱都不用上交不说。
自行车票准备好了,工业券攒着,烟酒肉菜备着…
再看看自己?
阎解成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那皱巴巴的一块钱,还是带高利贷的!
明明有自行车,却连摸一下都要收钱似得!
同样是儿子,这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抠吧!你就往死里抠!”
阎解成咬着后槽牙,在心里发狠:
老家伙,迟早有一天要你好看!
等你老了,动不了了,看我怎么“孝敬”你!
一碗粥我也给你算利息,一口咸菜也得收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