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郭的临时作战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油灯的光芒在嫦娥略显苍白的脸上跳跃,将她方才感知净善宫结界时消耗过度的疲惫映照得清清楚楚。提纳里和赛诺都沉默着,消化着“草神被囚,力量被窃”这一石破天惊的真相。
“我们必须行动。”赛诺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冷硬如铁,“贤者们这是在亵渎律法,践踏智慧的根基。”
“但证据不足,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提纳里相对冷静,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既能拿到确凿证据,又能确保草神大人的安全。”
嫦娥的目光落在桌面的地图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净善宫的位置。“关键在于那个结界,”她轻声道,“以及虚空系统对民众精神能量的汲取。若能切断或干扰这种汲取,或许能暂时削弱结界,甚至与草神建立更稳定的联系。”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急促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是巡林员设置在化城郭外围的警戒符箑被触发了!
一名年轻的巡林员气喘吁吁地冲进树屋,脸色煞白:“提纳里先生!不好了!东南方向的死域……死域瘤突然失控暴动!能量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它……它好像在朝着化城郭的方向移动!”
三人脸色骤变,立刻冲出树屋。只见东南方的天空被映成一种不祥的紫黑色,一股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汐般涌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败,大地失去生机。
“来不及详细计划了!”提纳里迅速背起长弓,眼神锐利,“必须阻止它靠近化城郭!那里有太多平民和伤员!”
赛诺的赤沙之杖已然雷光缭绕:“我去正面拦截,吸引它的注意力。”
“我尝试净化核心。”嫦娥言简意赅,身影已如一道月光掠出。
三人迅速赶到死域瘤暴动的前沿。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原本需要时间孕育的死域瘤,此刻如同一个疯狂搏动的紫黑色心脏,无数扭曲的枝干触手从中伸出,疯狂抽打、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生机。它的核心处,能量沸腾翻滚,散发出比以往更加纯粹的“虚无”气息,仿佛连接着某个可怕的源头。
赛诺怒吼一声,化身雷光,赤沙之杖引动惊天霹雳,悍然劈向死域瘤的核心。雷暴轰鸣,暂时遏制了它扩张的势头。提纳里在侧翼不断射出蕴含着生机的草箭,精准地点杀那些试图蔓延的枝节,并努力催生净化光界之花,试图稳住阵脚。
嫦娥则悬立于半空,双手结印,纯净的太阴月华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向死域瘤。月华所至,黑雾翻涌退散,被侵蚀的区域暂时恢复一丝清明。
然而,这一次,死域瘤的反抗超乎想象的激烈!核心处猛地爆发出更加深邃的黑暗,一股冰冷、空洞、渴望湮灭一切的意志悍然撞上了嫦娥的月华!
“嗡——!”
嫦娥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纯粹“虚无”构成的墙壁。太阴月华中代表的“生”与“滋养”之力,面对这种极致的“终结”意志,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月华被不断侵蚀、抵消,净化速度远远跟不上死域瘤再生和狂暴的速度。
“这样不行!”提纳里焦急大喊,他撑起的光界之花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摇摇欲坠。赛诺的雷光也被越来越多的触手纠缠,一时无法突破。
嫦娥的脸色更加苍白,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感受到那股虚无意志中传来的、针对“存在”本身的恶意。常规的月华之力,似乎无法从根本上撼动这种源自世界规则另一极的力量。
难道……真的要动用那种力量吗?那种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掌控,带着“归寂”与“终结”属性的……
就在她心神动摇之际,死域瘤核心的虚无意志似乎抓住了可乘之机,一股更加强大的精神冲击沿着月华的联系,直冲她的灵台!刹那间,幻象丛生:月光熄灭,万物凋零,提瓦特陷入永恒的死寂……那是库塔尔渴望的终极虚无!
不!
绝不能在此沉沦!
危急关头,嫦娥的意志反而变得空前凝聚和坚定。她想起了层岩巨渊下三月女神残影的警示,想起了纳西妲在净善宫中无声的求助,想起了璃月的灯火,想起了自己守护的誓言。
既然“生”之力难以净化这极致的“死寂”,那么,便以掌控“寂灭”的权柄,来平衡这失控的“终结”!
她不再抗拒内心深处那股与冥月相关的力量,反而主动引导它,与太阴月华相融。她的眼眸深处,银白的光辉逐渐被深邃的暗紫色取代,周身流转的月华也从清冷柔和变得幽深静谧,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夜。一轮模糊的、边缘散发着暗紫色光晕的幽月虚影,在她身后缓缓浮现。
冥月形态,首次主动觉醒!
“冥月,归寂。”她轻声吟道,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与寂寥。
暗紫色的月华如同潮水般涌向死域瘤。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净化,而是带着一种更高层面的“规则”之力。月华所过之处,狂暴的死域能量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不再是消散,而是如同被投入冥府之水,迅速“沉寂”下来,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与侵蚀性,化为最本源的、无害的虚无粒子。
那冰冷的虚无意志发出了尖锐的、充满不甘的嘶鸣,却在冥月光辉的笼罩下节节败退,最终被彻底“抚平”,归于死寂。
失去了核心意志的支撑和能量来源,庞大的死域瘤如同被抽掉了骨架的腐肉,迅速瓦解、崩塌,最终化作漫天飘散的黑灰色尘埃,彻底消失。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被摧毁的林地昭示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提纳里和赛诺都震惊地看着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幽邃月华的嫦娥。此刻的她,气息变得深不可测,既熟悉又陌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宁静与威严。
嫦娥缓缓落地,眼眸中的暗紫色渐渐褪去,恢复成平日的银白,身后的冥月虚影也悄然消散。她微微喘息,脸色苍白,首次完全主动地驾驭冥月之力,对她也是不小的负担。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这种力量的掌控,更深了一层。
“刚才那是……”提纳里迟疑地开口。
“一种……必要的平衡之力。”嫦娥没有过多解释,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望向净善宫的方向,眼神无比坚定。
经过这一战,她更加确信,前往净善宫,直面那个结界和其背后的阴谋,已刻不容缓。而新觉醒的冥月之力,或许就是打破僵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