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门的瞬间,仿佛跨越了某个界限,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压力骤然消失。
三人踉跄着站稳,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忘记了疲惫与伤痛,只剩下满心的震撼。
这里并非想象中珠光宝气、堆满奇珍异宝的藏宝库,而是一个自成天地的小世界。天空是柔和的乳白色,没有日月,却散发着均匀而温暖的光辉,如同永恒的黄昏。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草木的清香与浓郁的生命气息,沁人心脾,甚至连袁满过度消耗的神魂都感到了一丝舒缓。
脚下是松软肥沃的黑色灵土,上面生长着各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灵植。有的叶片如同翡翠,脉络中流淌着金色的液体;有的花朵形似铃兰,无风自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还有的植株通体透明,结果实时,能看到内部如同星云般旋转的能量核心……
这里的灵气浓郁得化不开,几乎形成了灵雾,在空中缓缓飘荡。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生机,但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时间仿佛在此凝固的静谧感。
然而,在这片生机盎然的世界的正中央,却矗立着一个无比突兀、令人心头发紧的存在——
一棵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
它曾经必定是遮天蔽日、枝繁叶茂,但此刻,它已经彻底枯死。主干焦黑皲裂,如同被天火焚烧过,没有一片叶子,只剩下一些扭曲虬结、指向天空的黑色枝干,如同绝望的手臂。一股苍凉、悲壮的气息从巨树身上弥漫开来,与周围生机勃勃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在枯死的巨树下,立着一座不起眼的青灰色石碑,石碑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文字。
“这里……就是秘境核心?”苏晓看着监测仪上高到离谱的生命灵能读数,以及那棵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巨树,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不够用了。
石猛扶着几乎站不稳的袁满,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看似平和,但那股时间凝固的诡异感,以及那棵死去的巨树,都让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袁满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目光扫过这片奇异的天地,最终落在了那棵枯树和石碑上。她能感觉到,这片空间的核心,并非那些珍稀的灵植,而是那棵死去的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棵枯死的巨树,靠近根部的一块焦黑树皮,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极其黯淡、近乎透明的老者虚影,缓缓从中浮现出来。
老者身着古朴的葛布长袍,面容慈祥,眼神却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沧桑。他的虚影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人持‘信物’……来到了这里……”老者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跨越了万古岁月的悠远与虚弱。
三人心中一惊,立刻全神戒备。
“你是谁?”石猛上前一步,将袁满和苏晓护在身后,沉声问道。
老者虚影的目光扫过三人,在袁满身上微微停顿,尤其是在她手中那枚已经黯淡的玉简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欣慰。
“老朽……乃此‘乙木洞天’之灵,亦可称我为……‘守拙老人’。”虚影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此地,乃上古宗门‘百草门’之核心药园——‘乙木洞天’的一块碎片。”
百草门!乙木洞天!
果然是一个上古宗门的遗迹!
“当年……天地倾覆,大战连天……百草门亦不能幸免……山门崩碎,洞天瓦解……老朽随这块碎片流落至此……苟延残喘至今……”守拙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悲凉与无奈。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袁满,或者说,是她手中的玉简:“你手中之物,乃是我百草门核心弟子之信物,亦是开启此地最终传承的‘钥匙’之一……可惜,残缺了……”
(守拙老人内心:此女神魂有异,似被至高气息滋养,或能承载传承……且持有信物,虽残,亦是缘法。)
“最终传承?”袁满捕捉到了关键词,强忍着虚弱问道。
“不错。”守拙老人微微颔首,“百草门以丹、药立宗,辅以阵、器。核心传承,非仅功法丹药,更是一种‘道’,一种与天地灵植共生、化草木之力为己用的‘天工’之道。”
他虚幻的手臂抬起,指向这片生机勃勃又带着死寂的小世界:“你们所见之生机,乃洞天核心‘生命泉眼’维系之表象。然泉眼亦将枯竭,这棵支撑洞天的‘建木’祖树,早已在大战中陨落……若再无传承者继承道统,维系根基,此方碎片,终将彻底崩灭,化为虚无。”
他的话语,为这片看似祥和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您一直在等待传承者?”苏晓好奇地问。
“是啊……等待……”守拙老人叹息,“持有信物,穿过屏障,只是第一步。欲得百草门真正核心传承,需通过‘三重考验’。”
“三重考验?”袁满、苏晓、石猛异口同声。
“然也。”守拙老人缓缓道来,“第一重,考‘心性’。修真之路,漫漫悠长,非大毅力、大智慧、明心见性者不可攀巅峰。”
“第二重,考‘丹道’。百草门以丹立宗,不通药性,不晓君臣佐使,不掌水火交融,何以承我道统?”
“第三重,考‘战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守护道统之力,纵得传承,亦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状态最差但眼神最为清亮的袁满身上:“尔等三人,既同入此地,便皆有接受考验之资格。然,传承唯一。通过三重考验者,可得我百草门核心传承——《百草天工图》,并执掌此‘乙木洞天’碎片之权柄,延续我百草门道统!”
“若考验失败呢?”石猛冷静地问道。
守拙老人沉默片刻,虚影更加黯淡了几分:“失败者,将被送出此地,关于此地之记忆亦会被模糊……而若无人能通过考验,待洞天核心彻底枯竭,一切……烟消云散。”
三重考验!核心传承!洞天权柄!
巨大的机遇伴随着严苛的挑战与未知的风险,摆在了三人面前。
袁满看着手中那枚引他们来此的残缺玉简,感受着这片天地即将逝去的生机,又想起为了送他们进来而再次损耗元气的大白,以及那隐藏在幕后、觊觎着上古遗物的“主上”……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