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岳昆仑,“局长,我认为,他们背后那条真正的大鱼,很可能还在暗中观察,甚至……这本身就是一种试探,或者弃子。”
郝柏林皱了皱眉,想反驳,但看了看屏幕中那几位气息强大的长老,又看了看岳昆仑沉静如水的侧脸,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咕哝道:
“弃子?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岳昆仑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严副局长的顾虑,不无道理。血神教经营多年,其首脑绝非鲁莽之辈。
他们肯下如此血本,要么是岛上有他们志在必得之物,要么……就是确信即便损失这些力量,也能达成更重要的战略目标,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全部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邪教徒,最终定格在四大长老身上,命令道:
“郝副局长,‘天罗’结界维持现状,能量输出保持稳定,继续营造‘只进不出’的假象,不要打草惊蛇。
严密监控所有异常空间波动,尤其是非预设入口方向的。”
“是!”郝柏林肃然应命,立刻在控制台上进行调整,将结界维持在“诱饵”模式。
“严副局长,”岳昆仑继续道,“‘龙牙’与‘凤翼’保持一级战备,但暂不接近目标区域。
你亲自前往,命令他们分散潜伏于结界关键节点待命。
我们要有耐心,看看这些‘前菜’之后,主菜究竟会不会登场。”
“明白!”严海峰眼中闪过一丝赞同,立刻转身执行命令。
监控室内,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似乎并不分明,三位高层如同最有耐心的棋手,紧盯着棋盘,等待着对手真正杀招的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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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之上,血神教众人的骤然现身,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所有学员的惊恐与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
高云飞强自镇定,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手中下意识凝聚起微弱的能量光华,尽管在这众多强大气息的压迫下,那点光芒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习惯性地想维持自己“高手”的风范,但微微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内心的震撼。
火凤儿脾气火爆,更是直接,柳眉倒竖,周身隐隐有炽热气息流转:
“藏头露尾的鼠辈!想干什么?有本事划下道来!”
她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凤凰,虽然羽翼未丰,却已亮出了稚嫩的爪牙。
龙傲天脸色铁青,在一众手下面前,他不能退缩,沉声道:
“此地乃超神局管辖之试炼岛,尔等擅闯,意欲何为?”
他搬出超神局的名头,希望能震慑对方。
回应他们的,是四大长老中,面带悲悯微笑的慈梵。
他向前微微一步,手中指骨念珠捻动,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无量血海,普度众生。吾等乃血神座下使者,见诸位小友根骨不凡,却在此荒岛蹉跎,特来引渡,共参无上神道,得享永恒极乐。”
“血神教?”
“是那个邪教!”
“放屁!谁要加入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学员们一片哗然,严词拒绝与愤怒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做你的春秋大梦!小爷我就是饿死在这岛上,也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一个学员大声喊道。
“一身血腥气,还敢谈什么极乐?恶心!”另一个女学员厌恶地皱紧眉头。
面对这些充满敌意和嘲讽的声音,四大长老却并无半分恼怒。
铁骸那唯一的独眼扫过众人,如同在看一群不听话的孩童,粗糙如铁石摩擦的声音响起:
“倔强的小崽子们。超神局给了你们什么?条条框框的束缚,还是慢如蜗牛的进步?
在我教,力量唾手可得,弱者也能顷刻间拥有撕碎仇敌的力量。
你们所谓的坚持,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阴烛黑袍下鬼火般的眸子幽幽闪烁,发出低沉沙哑的轻笑,那声音仿佛直接钻进人的脑海:
“呵呵……愤怒?恐惧?多鲜活的情绪,多旺盛的生命力。可惜,终将腐朽。
加入我们,将这份鲜活奉献给血神,你们的生命将在神国中得到延续,意识将与神同在,见证永恒。
何必执着于这具终将化为枯骨的皮囊?”
赤练红唇微勾,带着一丝玩味与不屑.
她的目光尤其在几个天赋不错的学员身上流转:
“超神局?他们能给你们的最好结局,不过是成为又一个郝柏林,严海峰?甚至岳昆仑。
但那又怎样,还不是为了所谓的责任束手束脚,按部就班,最终泯然众人。
而在神教,你们体内的潜藏血脉、未醒异能,都将被彻底激发。
想象一下,驾驭鲜血,掌控生死,凌驾于凡俗规则之上,这才是强者应有的姿态。
难道你们甘心一辈子被所谓的‘正邪’框住,不想看看力量巅峰的风景吗?”
慈梵依旧笑容和煦,仿佛在聆听无知者的妄语,他轻轻拨动念珠,温言补充: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超神局的道,救不了这纷乱的世界,也救不了在迷途中挣扎的你们。
我神慈悲,愿敞开怀抱,接纳一切迷途的羔羊。
放下无谓的抵抗,皈依我神,方可解脱一切烦恼,得大自在,大极乐。
你们的挣扎,在命运长河中,不过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或洪亮、或阴森、或魅惑、或慈祥,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试图瓦解学员们的意志。
他们似乎并不急于动手,反而如同猫戏老鼠般,享受着猎物在恐惧与愤怒中挣扎的过程,与群情激奋的学员们打着这场看似无意义,实则凶险异常的口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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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缝隙后,杨华眉头微蹙。
他的神识仔细扫描着场中每一个血神教成员。
“一个七级初阶,两个七级中阶,一个七级巅峰……那二十一个使徒,五个六级,其余全是五级巅峰……”
他在心中默念,越是探查,心中的疑云越重。“
如此强横的力量,足以在短时间内将场上所有学员屠戮殆尽,或者强行掳走。
为何要在此浪费时间,做这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两个活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金宝缩了缩脖子,用气音在杨华耳边嘀咕:
“华哥,这帮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点那个?费这么大劲闯进来,就为了跟我们这些‘预备役’唠嗑?
你看那个笑眯眯的白衣服,像不像骗小孩糖吃的怪叔叔?
还有那个玩骨头的,他手里的念珠该不会真是人骨头做的吧?
噫……想想就瘆得慌。他们是不是在憋什么坏屁?
比如等我们放松警惕,突然放个大规模杀伤性法术?”
顾绵绵则歪着头,小脸上满是学术性的困惑,低声分析道:
“行为模式与预期严重不符。
根据能量层级与行为动机模型,拥有绝对武力优势的一方,采取‘说服’而非‘强制’手段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三点七。
他们在拖延时间?或者在等待某种信号?
又或者,这是一种新型的精神污染仪式,通过语言进行潜意识植入?
金宝同学,虽然你的描述不够严谨,但‘拖延时间’和‘别有目的’的可能性确实在显着升高。”
杨华没有回答,但眼神愈发凝重。
金宝的瞎猜和顾绵绵的分析,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反常即为妖。
血神教此举,背后必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四位气定神闲的长老,试图从他们细微的能量波动和神态中找出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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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超神局监控室内。
郝柏林盯着屏幕上那僵持的、近乎滑稽的对话场面,胖脸上满是困惑与急切。
“局长!血神教四大长老,加上二十多名精锐使徒,这股力量足以横扫一方了!
他们现在明明可以轻易得手,却在那里跟一群孩子磨嘴皮子?
这太反常了!我怀疑他们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或者准备某种需要时间启动的大型仪式!”
他转向岳昆仑,语气急促地请示:
“局长,是否立刻启动‘天罗’终极模式,彻底封锁结界,防止他们逃离?
再等下去,我担心学员们会有危险,或者……让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企图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