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被火凤儿当众这么一挤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本就是个好面子、讲义气的人，之前没想太多，只觉得好东西该跟最熟的杨华和顾绵绵分享，现在被火凤儿扣上“小气”的帽子，顿时急了。
“谁、谁小气了！”金宝胖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金宝是那种人吗？不就是酒嘛！大家想喝，我金宝请客！我可是兑了整整五瓶呢，保证人人有份。”
说着，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豪爽”，取出了所有的五瓶精心勾兑的美酒。
他先是给围过来的火凤儿、石龙、岩山等主动凑热闹的学员倒上，然后目光扫视全场。
看到了坐在稍远处、之前有些过节或是不太好意思主动过来的龙傲天、高云飞、李慕雪、慧明、林影、黄灵等人。
他心一横，秉持着“一笑泯恩仇”和“好东西要分享”的原则，端着酒瓶就走了过去，热情地给每个人的杯子都满上：
“来来来，都尝尝，别客气！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喝了这杯酒，就算过去了！”
龙傲天冷哼一声，倒是没拒绝。
高云飞有些意外，但也点了点头。
李慕雪浅浅一笑，轻声道谢。
慧明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在林影好奇的注视下也接过了杯子。
黄灵眨眨眼，觉得这胖子还挺有意思。
最后，金宝心头一热，一股“要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念头涌了上来。
他端着所剩不多的酒瓶，屁颠屁颠地跑到主桌，脸上堆满了笑容：
“郝局长，“屠夫”教官，您二位也辛苦了！
尝尝我的一点心意，这酒……味道确实挺特别的！”
郝柏林和“屠夫”见学员如此“尊师重道”，主动过来敬酒，虽然对那所谓“特调”没抱太大期望，但也不好拂了面子。
郝柏林微微颔首，“屠夫”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好啊，那就尝尝。”郝柏林拿起酒杯。
金宝连忙给两位大佬满上。
自始至终，杨华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随着酒液倾倒，那奇异香气越发明显，他神识中隐隐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绝不属于正常酒水的精神波动。
这波动……带着一种诱导性的、令人心神放松戒备的特性。
不对劲！
这味道，这隐隐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接触过？
那瓶掺了“实话丹”的雪碧失踪了，难道……
眼看郝柏林、“屠夫”已经端起了酒杯，周围的学员们——包括龙傲天、高云飞等人——也都举杯准备畅饮，杨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开口：“等等……”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热闹的起哄声中。
“来！感谢郝局长和“屠夫”教官的栽培！干杯！”金宝带头高呼。
“干杯！”
众人齐声应和，包括郝柏林和“屠夫”，都面带笑容，将杯中那殷红泛着奇异清甜气味的酒液，一饮而尽。
杨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众人喉头滚动，将酒喝下，他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他终于确定那隐约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就是那“实话丹”化开后的气息，虽然被红酒的味道掩盖和混合，但本质未变！
他猛地转头，看向一旁正因为“慷慨分享”而得意洋洋、接受着众人“金宝够意思”、“这酒真不错”夸赞的胖子，眼神复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比如“这酒可能有点问题”，或者“大家少喝点”。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怎么说？
说这酒里可能被我之前用来审问刺客的“实话丹”污染了？
那岂不是不打自招，承认了自己昨晚对“屠夫”做的那些事？
虽然郝柏林和“屠夫”心知肚明，但当着所有学员的面捅破，那场面就不仅仅是尴尬了。
就在杨华犹豫的这几秒钟内，药力，开始发作了。
首先中招的，正是境界相对较低，而且喝得最多、最急的金宝本人。
他满脸红光，一提着酒瓶，一手端着杯子，再次凑到郝柏林和“屠夫”面前，想要再敬一杯，说点漂亮的场面话。
他脸上努力挤出最恭敬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郝局长，屠教官，我……我金宝最佩服的就是您二位了！您二位……呃……”
他话锋一转，原本恭敬的语气突然变得带着几分委屈和抱怨，几乎是脱口而出：
“……您二位您是不知道，这次特训可把我折腾惨了！
尤其是“屠夫”教官你搞的那什么“二十天野外生存”，也太变态了！
还有郝局长，您结业典礼上的讲话可真是又臭又长，我站着都能睡着……”
哗——！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以主桌为中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宝，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这胖子……疯了？
敢这么跟总局领导和总教官说话？
金宝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我刚才说了什么？”的惊恐表情。
郝柏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屠夫”教官更是脸色一黑，握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两人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好你个金宝，就喝你杯酒，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郝柏林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本想用官方口吻，不痛不痒地点他一句，维持住领导的体面：
“金宝学员，你……”
然而，他话一出口，却完全变了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就是个吃货加嘴炮！训练里除了惦记吃的就是吹牛，能通过‘砺心殿’都算你走狗屎运！还好意思抱怨？”
“屠夫”更是没忍住，几乎是同时低吼道：
“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们临江行动队队长和我有些交情的份上，就你训练时那怂样，我早把你踢出去了！还敢嫌项目变态？我看是揍得轻了！”
两人说完，自己也愣住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尴尬。
他们怎么会把心里想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那些喝了酒但还没明显反应的学员。
这……这是什么情况？
领导们怎么也开始“口无遮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