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盛世集团顶层会议室的气压低得能凝结出冰。
苏软抱着一摞刚打印好的合作项目报表，指尖都在发颤。半小时前，她满心欢喜地把整理好的文件交给陆时衍的特助秦峰，转头就被通知——十分钟后，集团要和欧洲最大的合作方开跨国视频会议，报表示核心参考资料。
可此刻，秦峰脸色惨白地站在她身边，声音都带着颤音：“苏秘书，报表……报表最后三页的核心数据，被替换成你早上写的零食采购清单了！”
“什么？！”苏软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文件“哗啦”散了一地。
她早上整理报表时，顺手在空白文档里列了想吃的草莓蛋糕、芒果班戟、芝士饼干，还备注了“要陆总办公室楼下那家，据说超好吃”——怎么会和报表弄混？！
“肯定是你刚才打印时选错文档了！”秦峰急得团团转，“陆总已经进会议室了，合作方的高层也都在线了，现在重新打印根本来不及！”
苏软蹲在地上捡文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能想象到陆时衍冷着脸让她滚蛋的场景，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打包行李回老家的路线。
“慌什么。”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软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
陆时衍站在那里，黑色手工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俊美无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陆总……我、我不是故意的……”苏软咬着唇，声音哽咽，“我现在就去重新打，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
她起身要跑，手腕却被陆时衍一把攥住。他的手掌温热，力道却不容挣脱，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细腻的手腕皮肤，苏软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来不及了。”陆时衍淡淡开口，目光落在散落的文件上，看到那张写满零食的纸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又飞快压下去，“跟我进来。”
他拉着她就往会议室走，苏软踉跄着跟上，心脏砰砰直跳。手腕上传来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全身，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让人莫名心慌。
会议室里，集团高管和合作方的视频画面已经接通。看到陆时衍拉着一个年轻女孩进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软身上，带着探究和疑惑。
苏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陆时衍却像是没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拉着她走到主位旁边，松开手时，指尖又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语气自然地对视频那头说：“介绍一下，我的新秘书，苏软。刚才的报表是她整理的，最后几页是补充的‘项目福利规划’，我让她亲自来讲解。”
“？？？”苏软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陆时衍。项目福利规划？她什么时候准备过这个？
陆时衍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眼底却藏着一丝戏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是想让大家都尝尝你推荐的零食？现在机会来了。”
苏软：“……”
她这才反应过来，陆时衍是在帮她圆谎！可让她在一群跨国企业高管面前讲零食？这也太离谱了！
视频那头，合作方的负责人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笑着打趣：“陆总真会开玩笑，项目福利还需要秘书亲自讲解？”
“当然。”陆时衍往椅背上一靠，姿态慵懒却气场十足，“员工的满意度直接影响项目效率，苏秘书做的福利规划很细致，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大家同步一下。”
他转头看向苏软，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苏秘书，开始吧。”
苏软咽了口唾沫，脑子飞速运转。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张零食清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各位领导好，这份福利规划主要是针对项目团队的……比如草莓蛋糕，富含维生素，能缓解高强度工作的疲劳；芒果班戟口感清甜，能改善心情；还有芝士饼干，饱腹感强，适合加班时补充能量……”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陆时衍的表情。他正低头看着文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就在这时，会议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顶层瞬间断电，陷入一片漆黑。
“啊！”苏软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旁边的陆时衍身边靠去，整个人几乎扑进了他的怀里。
陆时衍顺势伸手搂住她的腰，力道收紧。黑暗中，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气息，苏软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
“别怕。”陆时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莫名的安抚力量，“可能是电路故障。”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上，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细腻的肌肤和急促的心跳。苏软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别动，外面可能有应急通道，小心撞到。”
黑暗中，视频会议被迫中断，会议室里传来几声惊呼，还有人摸索着找手机照明。
苏软缩在陆时衍的怀里，能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浓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他的体温，让她心慌意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和她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快。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陆时衍的手指在她的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无意的触碰，却让她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总……”她小声抗议，声音细若蚊蚋。
“嗯？”陆时衍的声音带着笑意，“怕黑？”
“不是……”苏软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着火了！”“快跑！”
苏软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
“别慌！”陆时衍立刻起身，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跑，“应该是电路短路引发的小火，应急通道就在旁边。”
黑暗中，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暖而有力。苏软跟着他跌跌撞撞地跑，高跟鞋都差点崴掉。走廊里烟雾越来越浓，呛得她不停咳嗽。
陆时衍停下脚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苏软的头上，遮住她的口鼻：“捂住，跟着我走。”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苏软裹着他的外套，心里莫名安定了许多。她跟着陆时衍，在烟雾中摸索着往应急通道跑，期间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他及时扶住。
有一次，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陆时衍猛地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撞在墙上。黑暗中，她的唇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柔软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顿。
苏软的心跳瞬间飙到极致，脸颊烫得惊人。她能感觉到陆时衍的身体也僵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快走。”陆时衍率先反应过来，松开她，拉着她继续往前跑。
终于，他们冲出了应急通道，来到了大楼外面的空地上。
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疏散出来的员工，消防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苏软摘下头上的西装外套，狼狈地咳嗽着，头发凌乱，脸上还沾着些许灰尘。她抬头看向陆时衍，发现他的衬衫领口敞开，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脸上也沾了点灰，却依旧挡不住他的帅气，反而多了几分野性。
陆时衍也在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嘴唇上，眼神深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苏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小声说：“陆总，谢谢你。”
就在这时，秦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陆总，苏秘书，你们没事吧？刚才是顶楼电路老化短路，引发了小火，已经控制住了，没人员伤亡。”
陆时衍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在苏软身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呛到了。”苏软摇摇头，把西装外套递给他，“陆总，你的外套。”
陆时衍接过外套，没有立刻穿上，而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脸颊上的灰尘。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让苏软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陆时衍的动作一顿，收回手，语气平淡地说：“回去把报表重新整理好，明天早上给我。”
“好。”苏软低下头，不敢看他。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陆时衍突然开口：“苏软。”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陆时衍看着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声音低沉：“刚才在会议室，你说的那家蛋糕店，地址发给我。”
苏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转身离开，心里却乱糟糟的。刚才的断电、火灾、黑暗中的拥抱、唇瓣的无意触碰、他擦去她脸上灰尘的温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让她心跳加速。
可她没看到，在她转身之后，陆时衍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给秦峰发了一条信息：“查一下今天顶楼的电路故障，是不是人为的。”
而另一边，苏软刚走到公司楼下的公交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秘书，今天的‘意外’只是个警告，离陆总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断电这么简单了。”
苏软看着短信，浑身一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是谁发的短信？警告她什么？刚才的电路故障，真的是人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