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空间宅院。
进忠将一沓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推给正在核对账目的姜云舒。
烛光下，银票的面额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云舒放下笔，拿起银票，一张张仔细数着，唇角微微上扬。
进忠凑过去，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低笑：
“一猜就是你做的手脚。永和宫那个进言的宫女，是你安排的？”
姜云舒数钱的动作没停，语气平淡：
“顺手而为。猜到她憋着劲想报复，给她指条明路。”
“小财迷，”进忠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奴才挣的钱，不够你花了？”
“够用。”
姜云舒数完最后一张，将银票理好，放在一旁，转过身看他，
“就是想花花她的。她巴林部的银子，不花白不花，反正她也花不完。”
她顿了顿，眼神微冷：“不过，这位颖嫔娘娘蠢成这样……那就留不得了。”
进忠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杀意，并不意外，只是将人搂得更紧些，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
“想怎么处置？让她病逝？还是意外？”
姜云舒靠在他怀里，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让她自己作死，不是更好？”
进忠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姜云舒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进忠听完，低笑出声，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最毒妇人心。”
“彼此彼此。”姜云舒轻轻拍开他的手。
“那这些……”进忠指了指那沓银票。
“充公。”
姜云舒说得理所当然，脸不红心不跳。
进忠看着她这副黑吃黑，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都听姜大人的。”
—— ——
第二日，慎刑司
颖嫔早早等在那里，神色间带着焦躁，见进忠慢悠悠踱步进来，她立刻上前：
“如何？可安排妥当了？”
进忠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衣袖，压低声音：
“娘娘放心，奴才办事，向来稳妥……今夜，皇后娘娘侍寝。”
颖嫔一愣，没明白这跟对付李玉有什么关系。
进忠凑近些，声音更低：
“侍寝之前，皇后娘娘总会沐浴更衣……奴才会设法，将她一件贴身的……肚兜，悄无声息地，放到李玉庑房的枕头底下。”
“什么？！”
颖嫔猛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
“你疯了，那是皇后！秽乱宫闱，还是攀诬皇后，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进忠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
“哦？娘娘这是……不敢了？”
他作势转身，语气轻飘飘的：
“既然娘娘没这个胆量，那便当奴才什么都没说过。只是可惜了那些银钱，还有娘娘这口……恶气。”
“等等！”
颖嫔猛地叫住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做！”
进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娘娘……果然爽快。”
—— ——
夜里，养心殿内。
皇帝面色铁青的坐在龙椅上，手指紧紧扣着扶手。
如懿裹着外袍，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眼神里带着惊惶，声音沙哑：
“皇桑……”
“查！”皇帝猛地一拍桌子，胸膛剧烈起伏，
“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敢在朕的寝宫行窃！”
阴影中，姜云舒不知何时已立在殿中，微微躬身行礼，
“奴才遵旨。”
姜云舒退下后，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约莫一炷香后，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颖嫔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皇上！皇上！臣妾听闻有宵小之辈竟敢惊扰圣驾，特来探望！”
她几乎是闯了进来，进门瞬间，她的目光飞快地与殿内的进忠对上，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皇上，皇后娘娘，您二位受惊了！”颖嫔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这等龌龊之事定要严查！必须将那胆大包天之徒揪出来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推开。
一名太监低着头，端着茶盘走了进来，颖嫔正说得起劲，目光随意一扫，待看清那太监的脸时，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那……那分明是李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此刻不是应该被“人赃并获”了吗？！
颖嫔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的进忠，
用眼神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忠脸上依旧是那副恭敬温顺的表情，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微微侧头，回给她一个极其无辜的眼神，
眼里明明在说：娘娘，您看奴才做什么？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颖嫔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场厥过去。
她脑子一片混乱，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殿中，方才进来时光线暗没留意，此刻才看清，那跪在御前，被两名侍卫押着的人，哪里是李玉？
那身形，那侧脸……凌云彻！
就在这时，姜云舒去而复返，悄无声息地回到殿内，默默将几件证物呈递到御前。
她做完这一切，便后退几步，与进忠并肩而立。
进忠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姜云舒的侧脸上，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又飞快地敛去。
如懿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声音带着颤抖：
“皇桑……凌云彻他……他并非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皇上！皇后娘娘！”
凌云彻被死死押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嘶哑，
“奴才冤枉！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那肚兜……那肚兜绝非奴才所偷，这是诬陷！”
“冤枉？”
姜云舒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辩白。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她微微停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一旁脸色发白的颖嫔，才缓缓继续：
“还是说……你想指控，是有人指使了旁人，偷了皇后娘娘的贴身之物，再放入你房中，故意嫁祸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