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进来。”
一直守在殿外的李玉立刻应声而入,躬身听命。
“朕记得……御前近来不是缺人手吗?”姜云舒语气随意,目光却落在了进忠身上,
“朕瞧着这小太监倒是机灵,调他来御前当差,给你打个下手。你也正好缺个徒弟,就带着他吧。”
李玉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青瓜蛋子。
皇上亲自开口给一个小太监安排差事……还指定自己来带?
他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嗻……奴才定当尽心教导。”
姜云舒点点头,又问道:
“进忠,你在御膳房可还有办事稳妥的朋友?”
“回皇上,奴才……奴才有个一同入宫的朋友,名叫进保,做事勤恳,人也老实……”
“行,”她直接拍板,
“那李玉,你就一起带着吧,给你两个徒弟。好好教,把人给朕带出来。”
“嗻,奴才领旨。”
“好好干。王钦年纪大了,他那个位置……”姜云舒微微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李玉,
“迟早会是你的。”
李玉愣在原地,皇上……皇上这是明确表态要扶持他上位,取王钦而代之?
要知道,王钦的徒弟可不止他一个,平日里王钦对他更是多有打压排挤,他虽为副总管,却处处受制。
巨大的惊喜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
“奴才……奴才叩谢皇上天恩!奴才必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行了,起来吧。”姜云舒摆摆手,
“赶紧带人下去安置吧……人可以教,但是不能打。”
“嗻,奴才明白,奴才谨记。”
李玉连忙应下,他站起身,对着进忠使了个眼色,两人恭敬地退出了养心殿。
—— ——
寿康宫内,太后捏着内务府刚刚送来的嫔妃位分拟定名单,脸色不太好看。
她本就因皇帝以慈宁宫尚未修缮完毕为由,让她暂且屈居寿康宫而憋着一肚子火。
如今看到这份名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特意提前告诉过皇帝,乌拉那拉·青樱性子浮躁,需得磨砺,位分不宜过高,得压一压,目的就是让皇帝来跟她这个母后服个软,全了她的颜面。
可结果呢?
皇帝直接给压成了嫔位,连个封号都没给!
皇上有这么听她的话?不可能!
这分明是故意跟她对着干的,就是不想跟她服软!
太后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不对啊……
皇帝对青樱的情分,她是知道的,在潜邸时就与众不同,怎么如今登基了,反而如此冷淡?这不合常理!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将名单重重拍在案几上,声音带着薄怒,
“哀家看那青樱,连嫔位都抬举她了!去,告诉皇帝,嫔位不行,再斟酌!”
她倒要看看,皇帝是不是真的转了性子,还是想故意跟她这个母后唱反调!
消息很快传到了养心殿。
姜云舒正在批阅仿生人筛选过的奏折,听到太后传来的口谕,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手拿起朱笔,在拟定的名单上轻描淡写地画了一道杠,然后在旁边批了两个字。
内务府总管接过一看,
那上面赫然写着……贵人。
……
寿康宫内。
太后看着内务府总管呈回来的名单,目光死死盯在“乌拉那拉氏为贵人”那几个字上,仿佛要将那纸烧出两个洞来。
她沉默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殿内气压低得吓人。
然后,太后猛地抬手扶住了额头,像是有点头晕:
“……???”
他竟然……真的降了,还降得如此干脆利落?
说好的真爱呢?说好的青梅竹马呢?皇帝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太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她好像有点……看不透了。
这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铁板上,还反弹回来砸到了自己的脚。
“剪秋啊……不是,那个谁,哀家的头好痛啊……”
—— ——
当册封六宫的旨意传到各位主子耳中时,反应各异,但最不淡定的,当属那位乌拉那拉氏了。
“贵人?咱们主儿在潜邸可是侧福晋!那高氏也是侧福晋,凭什么她就封了贵妃,还有封号,咱们主儿就只是个贵人,连个封号都没有!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阿箬捧着那明黄的圣旨,气得脸颊通红,声音又尖又利,在殿内来回踱步,恨不得将那道旨意撕个粉碎。
“同样是侧福晋,这差别也太大了!还有那金格格,陈格格,她们凭什么就封了嫔位?比主儿您还高了一头……这让人往后怎么看咱们延禧宫?!”
相较于阿箬的愤愤不平,青樱倒是安静地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但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她依旧是那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只是若细看,便能发现她那饱满的唇瓣无意识地噘着,撅得老高,几乎能挂上个油瓶。
“阿箬,别说了。”青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淡淡的,
“位分高低,不过是虚名而已。”
“主儿!”阿箬恨铁不成钢,
“这怎么能是虚名呢?这关系到您的颜面,关系到往后在宫里的日子啊!”
青樱轻轻放下书卷,望向养心殿的方向,眼神带着几分隐忍,轻声道:
“皇上刚刚登基,前朝后宫诸事繁杂。太后……太后素来不喜我,定是她从中为难皇上了。”
“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虚名。我与弘历哥哥青梅竹马,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我不想让他为难。”
一旁的惢心闻言,立刻附和道:
“主儿聪慧, 眼下确实不宜与太后正面冲突,暂且忍耐,以待来日……皇上必定会记着主儿的好。”
青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口气,她暂且咽下了。但她相信,以皇上对她的情分,绝不会让她一直受此委屈。
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