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闹钟像枚被按响的哨子，尖锐的声音刚划破寂静，就被林雨眼疾手快地按灭。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柳如烟还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鼻尖蹭着枕头，像只贪睡的小猫。
林雨放轻动作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洗漱时特意拧小了水龙头，水流声细得像檐角滴落的雨。
等他换好衣服回到床边，晨光刚透过纱帘漫进一丝浅白，恰好落在柳如烟露在被子外的肩膀上。
他拿起叠好的连衣裙，指尖碰到她手臂时，她的睫毛倏地颤了颤。
林雨动作不停，小心翼翼地帮她褪去睡衣，裙摆滑过小腿时，他瞥见她耳根悄悄漫上一层绯红——这丫头，醒了。
他装作没察觉，系好背后的蝴蝶结，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柳如烟“呀”地轻呼一声，眼睛猛地睁开，双手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环住他的脖子，撞进他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眸里。
“醒了？”林雨低头看着她，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脸颊。
柳如烟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声音闷在布料里：“才没有……”
“哦？”他故意扬了扬眉，抱着她往卫生间走，“那我再抱会儿？”
“不要！”她在他怀里轻轻挣了挣，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林雨低笑出声，在洗手台前稳稳将她放下。
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柳如烟不敢看他，抓起牙刷挤上牙膏就飞快地刷起来，泡沫沾到唇角也没察觉。
林雨靠在门框上看着，看她急急忙忙拧开水龙头，看她用冷水拍脸时瑟缩了一下，看她对着镜子偷偷抿嘴的样子，只觉得这清晨的时光，被她羞赧的模样衬得格外生动。
“好了没？”他伸手替她拂去脸颊的水珠，“再磨蹭，粉色的海就要变成蓝色了。”
柳如烟把毛巾往脸上一盖，闷闷地应：“知道了。”
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尽的羞意，却比刚才快了许多。
两人踩着晨光往沙滩走时，海风吹得柳如烟的裙摆轻轻翻飞。
她攥着林雨的手，指尖还带着点洗漱后的凉意，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烘得渐渐暖起来。
天边已经泛起一层朦胧的粉，像被打翻的胭脂盒，淡粉色的光晕顺着海平面慢慢铺展开。
沙滩上零星有几个早起的游客，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只偶尔能听见相机快门轻响。
“就在这儿吧。”林雨找了块干净的礁石，扶着柳如烟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冷不冷？”
柳如烟摇摇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海面。远处的浪尖开始染上金红，像被阳光吻过的绸缎，随着波浪轻轻起伏。
她忽然抓紧林雨的手，声音带着点雀跃的轻颤：“你看！”
太阳像颗被焐热的珍珠，一点点从海平面探出头，粉色的霞光瞬间被熔金般的光芒取代，泼洒在两人身上。
柳如烟仰着脸，睫毛上落满细碎的金光，脸颊被照得通透，连带着眼底的笑意都变得金灿灿的。
林雨没看海，只望着她。看她因为日出的绚烂而微微张开的唇，看她眼角笑出的细纹里盛着的光，忽然觉得，这趟早起的奔赴，比任何想象都更值得。
“好看吗？”他低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被阳光晒得温热的脸颊。
柳如烟转过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眸，忽然踮起脚，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偷了缕晨光给他。
“好看，”她红着脸往后缩了缩，声音比海风还轻，“比想象中好看一百倍。”
海浪不知何时变得热闹起来，拍打着礁石的声音混着远处的嬉笑，像在为这抹日出鼓掌。
林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两人一起看着太阳彻底跃出海面，将整片海都染成耀眼的金红。
“林雨，”柳如烟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好。”他毫不犹豫地应下，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不止日出，还有日落，还有海边的星星，都陪你看。”
晨光漫过两人交握的手，将指缝间的阴影都晒得暖洋洋的。
柳如烟往他怀里蹭了蹭，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和海浪声、风声交织在一起，像首专属于此刻的歌。
她想，或许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有你在身边，有光落在身上，连等待都变得像礼物一样珍贵。
太阳彻底升起时，沙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孩子们光着脚追逐浪花，远处传来卖椰子的小贩吆喝声，海岛从寂静中彻底苏醒，带着鲜活的烟火气。
林雨牵着柳如烟往回走，她的裙摆沾了些细沙，走起来沙沙作响。
路过昨天那家手工饰品店时，柳如烟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橱窗：“你看，就是那串贝壳手链！”
玻璃柜里，淡粉与乳白相间的贝壳串成一串，阳光透过玻璃照上去，折射出细碎的光，真的像极了日出时的霞光。
林雨推门进去，老板是个戴草帽的老太太，笑着用本地话问：“要看看吗？这是今早刚穿好的。”
“包起来。”林雨指了指那串手链，没等柳如烟开口，已经付了钱。
“你怎么又乱花钱。”柳如烟小声嘀咕，指尖却在接过手链时轻轻摩挲着贝壳的纹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回到酒店时，早餐已经开始供应。林雨替她端来一碗温热的海鲜粥，又拧开一瓶冰镇椰奶：“多吃点，上午去爬岛上那座山吧？之前看攻略说山顶能俯瞰整片海湾。”
“好啊。”柳如烟舀了一勺海鲜粥，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听说半山腰还有处泉水，能直接喝呢。”
两人正说着，柳如烟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她笑着接起，声音轻快：“妈，早啊。”
“醒啦？”柳母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背景里能听到厨房的抽油烟机声，“跟小雨玩得开心吗？岛上天气怎么样？”
“特别开心！”柳如烟往窗外指了指，晨光正好落在她耳后的贝壳手链上，“天气好得很，太阳暖暖的，我们等下打算去爬山呢。”
林雨凑到镜头前，笑着补充：“妈，您放心，我们都照顾好自己呢，这边风景特别好，等回去给您带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