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僵在床沿，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衬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侧柳如玉温热的呼吸，更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那心跳里裹着的慌乱，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门口柳如烟的耳朵里。
【怎么会是如玉姐？！剧情里不应该是如意吗？】
柳如烟站在门口，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捏碎。
她当然明白林雨心声里那个没说出口的名字，也听见了他此刻的崩溃——那崩溃里藏着的「本不该如此」，像针一样扎得她眼眶发酸。
她早就从林雨的心声里知道了林雨和三妹那点事，嘴上没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这次这么急着要来海岛，就是怕夜长梦多，怕大姐柳如玉也掺和进来。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林雨。”柳如烟的声音哑得厉害，目光扫过凌乱的床榻，扫过柳如玉露在被子外的肩头，最终落在林雨紧绷的侧脸上，“你心里，现在是不是特乱？”
林雨猛地回头，眼里满是震惊——她怎么知道？
柳如玉在一旁轻笑出声，慵懒地往林雨身边靠了靠，故意让被子往下滑了些，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二妹这话说的，谁心里不乱？毕竟……这局面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不是吗？”
【柳如玉你别添乱！没看见如烟都快哭了吗？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林雨的心声像开了闸的洪水，在柳如烟耳边炸开。
柳如烟听得心头一颤。当初？他和大姐之间，难道早就有过什么？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柳如烟吸了吸鼻子，强压着哭腔说。
“你知道什么？”林雨急得往前挪了半步，又被身后的柳如玉死死的拖住，因为怕伤到柳如玉，林雨根本就不敢用力，一时间动作僵在原地，“如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哦？不是那样？”柳如玉突然开口，指尖轻轻划过林雨的胳膊，声音柔得发腻，“难道刚才在这儿的不是我？还是说，林雨你现在反悔了？”
“够了！如玉姐你别再说了！如烟你相信我，我跟如玉姐真的是意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林雨崩溃的大喊。
柳如烟听着这苍白的辩解，只觉得可笑。心里只有她一个？那三妹呢？眼前这位大姐呢？
她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泪，突然看向林雨，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明：“林雨，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姐妹几个，都得围着你转？”
林雨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想否认，可心底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恍惚，却被柳如烟看得一清二楚。
柳如玉在一旁低笑出声，伸手勾住林雨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你看，她都知道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林雨却像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床榻上的凌乱，柳如烟通红的眼眶，柳如玉嘴角的笑意，还有自己心里那团理不清的乱麻，交织成一张网，将他牢牢困在原地。
“我……”林雨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如烟却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那是哪样？是大姐勾着你脖子的时候，还是三妹缠着你陪她‘逛街’的时候？林雨，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左右逢源很得意？”说到“逛街”二字时，柳如烟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林雨的喉结滚了滚，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柳如烟通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如烟，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如玉指尖在他胸口轻轻顿了顿，抬眼看向门口的柳如烟，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和林雨之间的情分远没到能让他果断选择的地步，此刻逼他表态，无异于把他往柳如烟那边推。
“二妹这是干什么？”她忽然笑出声，伸手拢了拢滑落的被子，语气轻快得像在说玩笑话，“大晚上的较个什么劲，难不成还真要林雨现在写份保证书？”
林雨心头一松，立刻顺着话头往下接：“就是啊如烟，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别这么激动。”【还好如玉姐没继续添乱，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再说。】
柳如烟却没打算放过他们，死死盯着林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却异常坚定：“慢慢说？怎么慢慢说？林雨，我今天就要你一句准话——我和大姐，你选谁？”
她早就知道三妹远在魔都上学，此刻提的“选一个”，字字都落在眼前这两人身上。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更不想让这段感情变成不清不楚的烂账。
林雨被问得哑口无言，求助似的看向柳如玉。【如玉姐，你倒是再说句话啊……】
柳如玉慢悠悠地靠回床头，拿起旁边的睡袍往身上披，语气闲散：“选什么选？都是一家人，难不成选了一个就要把另一个赶出家门？二妹你这性子就是太急。”
“我急？”柳如烟红着眼反问，“大姐当然不急，反正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她的目光扫过床榻，最终落在林雨脸上，“林雨，你不敢说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拖着，就能两边都占着？”
【不是的！如烟你听我解释……】林雨急得想下床，却被柳如玉用眼神制止了。
柳如玉系好睡袍带子，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搭在林雨肩上，一手指了指门口：“好了二妹，气头上的话别当真。林雨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真要让他选，他怕是宁愿自己跳海。”
她拍了拍林雨的背，故作大度的继续说道：“还不赶紧去哄哄？再哭下去眼睛该肿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给了林雨台阶，又暗戳戳护了他一句。
林雨连忙顺着台阶往下走：“对对对，如烟，我……”
“别碰我！”柳如烟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糊弄过去！”她站在门口，像堵不让步的墙，“林雨，选不选？”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又绷紧了。柳如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知道这次柳如烟是铁了心要个结果。
林雨急得满头汗，想说选柳如烟，又顾忌着之前的柳如意以及刚刚和柳如玉发生过的事，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柳如烟则死死盯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沉下去，像在等一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三个人，三种心思，在这方寸之间僵成了死局。
窗外的海浪声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清晰，一下下拍打着礁石，也拍打着这僵持不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