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帘缝隙，餐厅里已经飘起食物的香气。
林雨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吐司在烤炉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平底锅上的蛋液凝出金黄的边，他手腕轻转，蛋香混着黄油的气息漫了满室。
“爸，妈，早餐好了。”林雨把最后一碗小米粥端上桌，转身时，柳如玉正从楼梯下来，发梢带着未干的潮气，视线掠过他沾着面粉的袖口，自然地伸手替他拂了拂，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小臂。
“妹夫早啊。”她笑盈盈地坐下，语气熟稔，“看这忙的，我来搭把手呗？”
林雨没躲，只是偏头往楼梯口看了眼，柳如烟正揉着眼睛下来，他便顺势拉开椅子：“不用，都弄好了。爸，您尝尝这酱肉包，昨天特意多醒了会儿面。”
柳母看着桌上的早餐，笑着拍了拍林雨的胳膊：“也就你有耐心，知道老两口爱吃这口。”
话音刚落，柳如烟已经走到桌前，往林雨身边的空位一坐，头发虽乱，眼神却清亮：“我的溏心蛋呢？”
“刚盛出来。”林雨把白瓷碗推到她面前，顺手替她理额前碎发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柳如玉正用银叉轻轻划着盘子，叉尖在瓷盘上留下细碎的白痕。
“妹妹这赖床的毛病，也就妹夫惯着。”柳如玉突然开口，叉起一个包子递到林雨嘴边，指尖几乎碰到他的唇，“你也吃，别光伺候别人。”
林雨张嘴咬了半口，目光刚落在柳如烟脸上，就见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姐倒是比我醒得早，就是不知道今天的戏会不会迟到。”
“放心，耽误不了。”柳如玉笑意不变，又夹了块酱肉放进林雨碗里，“倒是你们俩，去公司别又忘了吃饭。”
早餐桌上看似热闹，暗流却在言语间涌动。柳父跟林雨聊股市时，柳如玉状似无意地提起“上次跟林雨去看的画展”，柳如烟立刻接话：“哦？我怎么不知道？上周林雨明明陪我去看了新项目的场地。”
柳母叮嘱柳如烟上班别太累，柳如烟点头时，视线越过林雨，直直撞上柳如玉的目光，两人眼神在空中交锋一瞬，都带着点不服输的锐利，又飞快移开，仿佛只是寻常对视。
柳父柳母端着粥碗，对视一眼，不动声色。老两口早就看穿了这微妙的平衡——两个女儿明着说好了公平竞争，暗地里却没少较劲儿，林雨夹在中间，倒也乐得享受这份被惦记的热闹。
“该走了。”林雨拿起车钥匙，柳如烟和柳如玉几乎同时起身，柳如烟抓起包往门口走，经过柳如玉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姐要是没事，不如跟我们去公司转转？正好看看柳氏的新项目。”
“不了，”柳如玉挑眉，“我上午有场重要的戏，就不打扰你们‘谈公事’了。”
车驶出小区时，晨雾未散。柳如烟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轻笑一声：“你说，她今天会不会又找借口来公司？”
林雨握着方向盘的手稳了稳，侧头看她：“你俩这明争暗斗的，就不能歇会儿？”
“歇着？”柳如烟挑眉，语气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那岂不是便宜她了？说好的公平竞争，我可没打算认输。”
林雨无奈地笑了笑，没再接话。车载电台里的老歌慢悠悠唱着，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较量”，只要他一天没给明确答案，就会在这姐妹俩之间，继续热热闹闹地演下去。
车载电台的歌声还没飘远，车已经稳稳停在柳氏集团大厦楼下。
林雨解开安全带时，柳如烟已经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往写字楼里走，背影利落得像阵风，刚在车里那点较劲的松弛感瞬间切换成了职场状态。
“等等我。”林雨抓起公文包追上去，电梯口恰好遇到几个部门主管，看到柳如烟都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问好——这位大老板休假一个月，公司上下都憋着股劲儿等她回来定夺事务，此刻见她气场全开，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柳如烟点头示意，目光扫过众人手里的文件夹，淡淡开口：“下午三点开部门例会，把这月的汇总报告准备好。”
“是，柳总。”主管们齐声应着，电梯门打开时，很有眼色地让到一边。
轿厢上升的数字不断跳动，柳如烟靠在轿厢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公文包，突然侧头对林雨说：“度假前那几个并购案的补充协议，估计堆在最下面，你等会儿帮我翻出来。”
“知道了。”林雨应着，看她眉头微蹙，忍不住调侃，“怎么，刚回来就有老板架子了？”
柳如烟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然呢？难道让你一个人对着那堆文件发愁？”她抬手看了眼表，“抓紧时间，争取今晚别加班到太晚。”
话音刚落，电梯“叮”地停在顶楼。林雨刚走出轿厢，就被办公室门口那两座“文件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如烟已经先一步到了，作为柳氏集团的总裁，她正对着办公桌前堆到齐肩高的文件皱眉，指尖捏着钢笔悬在半空——这是两人度假一个月攒下的“债”，光是清点待处理的合同和报表，就够让他们头皮发麻。
“这是把全公司的活儿都攒着等咱们回来？”柳如烟咂了下嘴，随手抽出最上面一本，封皮上的标签密密麻麻，“光是核对这些数据，眼睛都得瞎。”
林雨苦笑着拖过另一摞，纸页边缘割得指尖发疼：“谁让咱们非挑旺季去度假，回来只能自己扛。”
他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虫子似的爬进眼里，刚看两行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早知道少玩几天了，现在倒好，给自己找罪受。”
两人埋头苦干了三个多小时，钢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都透着股疲惫。
窗外的阳光爬到文件堆顶时，柳如烟的手腕已经酸得抬不起来，她甩了甩僵硬的手，指节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响。
这一上午，她的手就没停过，签名、批注、核对数据，连喝口水的间隙都得掐着算。
面前的文件堆丝毫未减，反而像有生命似的，越翻越厚。
“歇会儿吧。”林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刚处理完一摞报表，指腹泛着红，显然也累得不轻——为了帮柳如烟分担，那些需要反复核对的数字、需要逐行比对的条款，大多是他接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