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别过脸，耳根却红得透亮。林雨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握紧了她的手：“是是是，麻烦你了。那为了不让你麻烦，我以后一定离那些是非远些。”
李若雪“哼”了一声，却没抽回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掌心慢慢漫过来，像春日里化冻的溪流，一点点浸暖了林雨的心。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病房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若雪的平板亮了又暗，她终究没再打开处理工作，只是低着头，用拇指轻轻蹭着林雨手背上的青筋，像在确认他此刻是真实存在的。
“晚上想吃什么？”她忽然问，声音软得像棉花，“我去附近的餐馆给你打包。”
林雨想了想：“清淡点的就行，粥或者面条。”
“知道了。”李若雪站起身，理了理风衣下摆，“我去去就回，你别乱动。”
她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眼神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像在检查有没有哪里不妥，才拉开门走出去。
病房里重归安静，林雨望着天花板，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想起刚才她透过指缝偷看自己的样子，想起她看到伤口时泛红的眼眶，想起她嘴硬时耳根的红……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没等多久，李若雪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餐盒，还带着一小袋洗好的草莓。
“老板说这个山药粥养胃，配了点小菜。”
她把餐盒打开，一股淡淡的米香飘出来，“草莓是刚买的，饭后吃。”
林雨靠在床头，看着她把粥碗递过来，动作比刚才削苹果时稳了许多。
他接过粥，舀了一勺慢慢喝着，绵密的粥滑过喉咙，暖得像是能熨帖到心底。
“明天我请了假，过来陪你。”李若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颗草莓，却没吃，只是捏在手里转着圈，“你一个人在这儿，万一有事……”
“不用特意请假。”林雨打断她，“我真的没事，同事说不定会来看看，你安心上班。”
“同事哪有我靠谱？”李若雪抬眼瞪他，语气又硬了些，“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早上来给你带早饭。”
她话说得坚决，眼里却藏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林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没再拒绝：“好，那麻烦你了。”
这次，李若雪没反驳“麻烦”两个字，只是低头咬了口草莓，甜津津的汁水漫出来，她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间，落在她握着草莓的手上，也落在林雨心里。
山药粥的温热还在胃里打转，李若雪正低头挑拣着草莓，把最红最大的那颗递到林雨嘴边，病房里的空气都带着点甜丝丝的暖意。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诗曼拎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进来，嘴里还念叨着：“林雨，我给你带了清炒时蔬和鱼片粥，医生说你得……”
话音在看到病房里的情景时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落在李若雪身上，又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和桌上的餐盒，脚步顿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林雨心里“咯噔”一下，端着粥碗的手僵在半空——该死，光顾着和李若雪说话，居然把李诗曼要带晚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诗曼手里的塑料袋垂在身侧，李若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撞出几分火花。
“她是谁？”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声音响起。
李若雪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语气听不出波澜，眼神却像覆了层薄冰；
李诗曼则是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眉头拧着，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小孩。
林雨只觉得后颈发凉，后背的伤口都仿佛在隐隐作痛。
他看看李若雪——明明笑着，可那笑意没达眼底，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他莫名想起冬日结冰的湖面；
再看看李诗曼——不过认识几天，怎么摆出这副打翻醋缸的模样？
他赶紧转向李若雪，语气放软了几分，带着点解释的意味：“若雪，这位是李诗曼，算是我们的学妹，这次我住院，多亏她帮着跑前跑后送些东西。”
说完又飞快地看向李诗曼，生怕她说出什么更让人头大的话。
“那个……介绍一下，”林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位是李若雪。”
他顿了顿，在李若雪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补了句，“……我女朋友。”
话音刚落，李若雪眼里的冰碴瞬间化了，嘴角扬起真切的弧度，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暖和了几分。
林雨悄悄松了口气，感觉身上的寒意散了大半。
可另一边的李诗曼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脸颊鼓得更圆了。
“女朋友？”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几步走到林雨另一边，“砰”地把手里的塑料袋甩在床头柜上，饭菜的香气混着点怒气弥漫开来。
她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故意往林雨身边凑了凑，形成和李若雪分庭抗礼的架势。
病房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隔壁床的大爷悄悄放下了手里的保温杯，斜对面陪护的阿姨也停了剥橘子的手。
两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林雨这边，眼神里写满了“有瓜吃”的兴奋，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什么精彩情节。
林雨夹在中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看左边笑意盈盈的李若雪，又看看右边气鼓鼓的李诗曼，手里的粥碗突然变得千斤重。
这算什么？住院还附赠了一出修罗场？
李若雪率先打破沉默，笑意盈盈地看向李诗曼，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错辨的主权宣告：“原来是诗曼学妹啊，多谢你这几天照顾林雨，辛苦你了。”
她说着，自然地伸手替林雨理了理被粥碗蹭到的病号服领口，指尖划过的弧度轻柔又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