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等人同样皱眉不解。
不过是一群寻常江湖客,值得他这般躲藏?莫非……他是怕暴露身份?
只见苏子安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迅速覆在脸上,动作熟练得不像临时起意。
他心头震动不已。
岭南宋家的人怎会出现在洛阳?寇仲、徐子陵竟然也同行?更让他意外的是,连朱七七那个刁蛮少女,竟也掺和进了这趟浑水——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玉伽见苏子安戴上那张人皮面具,忍不住冷笑着讥讽道:“你这混账东西倒是周全,连这种东西都随身带着。”
苏子安轻哼一声,嘴角微扬地回道:“人在江湖走,哪能不防一手?我要是处处大意,还能活到今天?”
玉伽皱眉望着他,忍不住追问:“刚才那些人到底是谁?你为何要避开他们?”
苏子安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那是岭南宋阀的人。
我不是怕他们,而是其中有几个认得我。
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暴露。”
“岭南宋阀?”
玉伽心头一震,满心疑惑——这些人怎会出现在洛阳?而这个无赖又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连宋阀都不敢轻易招惹?
苏子安扫了一眼那群人后,转身对月神等人沉声道:“月神,我们先走。”
“好。”月神点头应下。
她本就有要紧事需与苏子安商议,此处人多耳杂,实在不宜开口。
“哎,等等!”
正要动身,苏子安忽然目光一凝,瞥见又有两人步入酒楼,当即一个箭步坐回原位。
玉伽猝不及防,原本伸手想拽住他问个明白,却扑了个空,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跌进苏子安怀中。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戏谑一笑:“哟,月牙儿,这是主动送上门来?还是等不及要当我第一百零八个房里人了?”
“无耻!快放开!”
玉伽顿时脸颊滚烫,慌忙挣扎起身。
她心中恼怒又惊疑——这真是巧合?还是这家伙故意为之?
“别吵。”
苏子安未松手,目光紧盯着那两位新来的女子。
其中一人他并不陌生,甚至才分别不过数月。
花白凤?
这美艳妇人怎么又跑到大唐来了?她倒真是四海为家,哪儿都敢去。
可另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又是谁?
气息沉稳,隐隐透出半步天人的威压……
他心头微凛:江湖上的美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好惹?
月神神色凝重,低声道:“两个都是半步天人境。”
玉伽闻言心头一跳。
两人皆是顶尖高手?还是女子?
她震惊之余,更觉不可思议。
苏子安轻轻摇头,安抚道:“不必紧张,其中一个是我旧识,大司命也认得。”
大司命立刻补充:“没戴面纱的是花白凤,星君的红颜知己。”
“星君?红颜知己?”
玉伽愣住,目光转向苏子安,一脸茫然。
这家伙……竟然被人称作“星君”?
是名号?还是化名?
至于那妇人,一看便是已婚之人,风韵犹存,他居然连这等人物都能勾搭上?
苏子安懒得理会她的眼神,只朝柳生雪姬使了个眼色:“雪姬,去把花白凤请过来。”
“是,主人。”
月神看着这一幕,唇角悄然扬起一抹笑意。
早听闻苏子安风流成性,江湖百花榜上十之七八都与他有过牵扯,却没想到连有夫之妇也不放过。
若是让焱妃知晓……恐怕当场就要气得吐血吧?
想到这儿,她心里竟有些期待——以后可有的把柄拿去挤兑焱妃了。
于是故作担忧地开口:“星君,花白凤……可靠吗?”
苏子安没察觉她话中深意,坦然答道:“放心,她信得过。
比起那个突厥丫头,可信多了。”
“无耻之徒!还不放开我!”
玉伽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狠狠瞪着他,奋力挣脱开来。
玉伽虽未赢得苏子安的信任,但这混账竟敢如此直白地讥讽她,实在令人火大。
玉伽听着心头一股怒意翻涌,嗯?!
等等——她忽然一怔。
自己和苏子安相识不过短短时日,甚至连这混蛋的真实姓名、底细都摸不透,为何偏偏对他的话这般介意?
这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
玉伽猛然意识到,自己竟被苏子安牵着鼻子走了。
情绪都被他搅乱了。
“呵……”
苏子安轻笑一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这位突厥公主还真是有趣,怕是连自己来洛阳的初衷都快忘了。
再说——拓跋寒竟悄然离去,不留痕迹。
对此,苏子安却毫不在意。
没了拓跋寒当随从,他大可另寻他人代劳。
“小混蛋,你怎么也来了洛阳?”
正说着,花白凤携一位蒙面女子缓步走近。
她早已知晓苏子安戴着人皮面具的事,柳生雪姬还曾暗中传音叮嘱:切莫揭穿此人身份。
花白凤扫了一眼站在苏子安身旁的几位美貌女子,眉心微蹙——这小子走到哪儿,身边总围着一群美人,难道就不怕栽在红颜祸水上?
苏子安目光掠过那身材曼妙的蒙面女子,随即示意两人落座,问道:“花美人,你也到洛阳来了?”
花白凤坐下后反问:“我有事来此。
你呢,小混蛋,又是因为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稍后再谈。
你身边这位是?”
“我朋友,白静。”
“白静?”
苏子安默念一遍,脑中却无半点印象。
江湖上何时出了个叫“白静”的高手?多半是个假名吧。
见苏子安一直盯着白静打量,花白凤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无名火,恨不得掐住这个无赖的脖子。
她生怕苏子安对白静动什么心思,强压怒意,冷冷开口:“这些女子又是谁?你身边怎么总是莺莺燕燕不断?”
苏子安听出她语气不善,眼神也带着审视,顿时有些窘迫,连忙解释:“这位是阴阳家大司命,你应该认识;这位是右护法月神;旁边那位小姑娘是木部长老少司命;至于那个突厥女人,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白凤微微一惊——原来都是阴阳家的人。
难怪能与他同行。
她早知苏子安与阴阳家渊源颇深,甚至还是他们尊封的星君,倒也不足为奇。
玉伽原本正暗暗打量着花白凤那婀娜身姿,听见苏子安最后一句撇清关系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想走。
可脚步刚抬,又生生顿住。
她……终究是放不下好奇。
阴阳家?!
这无耻之徒竟能与天下顶尖宗门扯上关系,还和一位临近天人境界的美艳妇人举止亲昵?他的真实身份,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此刻,月神与花白凤彼此颔首致意。
而那位名叫白静的蒙面女子始终静坐一旁,未曾言语。
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在苏子安与花白凤之间流转。
她与花白凤相交二十多年,何曾见过她对哪个男子如此亲近?今日所见,令她心头泛起阵阵惊疑。
苏子安瞥了眼远处宋阀众人,随即转向花白凤:“花美人,陪我走一趟吧。
我本还想派人寻你,如今在此相遇,也算缘分不浅。”
花白凤瞪着他,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又想干什么?该不会又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吧?”
苏子安轻咳两声,支吾道:“咳……也不是……呃,其实是有点麻烦,但真不是我主动招惹的。
这事说来复杂,先去我住处,慢慢告诉你。”
“行吧。”
花白凤叹了口气。
这才过去两个多月,移花宫的事还没彻底平息,这混蛋居然又卷进新的是非里了。
苏子安转头看向身旁的玉佩,淡淡道:“月牙儿,你可以回去了。”
玉伽怒目相向,咬牙道:“让我走?你以为我会乖乖听话吗?”
“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想当我第一百零八房小妾?”
砰!
话音未落,一只绣鞋狠狠砸了过来。
玉伽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眼中怒火翻腾,厉声斥道:“无耻之极!你休想逃开,赌约未定胜负,这奴仆我势在必得!”
苏子安抬手指向拓跋方才所站之处,语气冷淡:“月牙儿,拓跋寒早就溜了,还赌什么?人影都没了。”
他这话一出,玉伽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那人竟会提前脱身。
但她眉梢轻挑,非但不恼,反而心头微动——眼下她对苏子安的兴趣,早已盖过了那个逃跑的对手。
如今他成了她继续留下的最好理由。
“我才不管他跑没跑,”她扬起下巴,理直气壮,“我要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日后若再遇拓跋寒,也好找你兑现约定。”
正说着,一道声音从旁插了进来:“这位兄台,咱们以前见过?”
寇仲笑嘻嘻地走近,目光却早被四周女子勾了去。
他本就风流成性,今日却真开了眼——七八个绝色佳人齐聚一堂:有清丽如露的少女,有端庄似雪的贵女,有英姿飒爽的巾帼,也有风韵犹存的美妇,更有一位异族女子,眉目间透着遥远沙漠的气息。
这一眼扫过去,只觉五光十色,令人目眩神迷。
“滚!”苏子安眉头一拧,毫不客气地喝退。
他压根没想到寇仲会突然出现,还装熟套近乎,一双眼睛却在那些女子身上来回打转。
这脸皮厚得连墙都挡不住,苏子安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