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把破篮球U盘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掌心翻了个面。球皮上的裂口像张歪嘴，冲他笑了一下。他没笑回去，而是打开系统界面，调出那段被自动归档的语音记录。
“你们敢造假，我就让吴振海的振海地产三年内破产清算。”
声音低沉，语气平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可这句话要是传出去，轻则被告商业恐吓，重则直接被反咬一口说他精神失常。
他目光紧锁在屏幕上，仿佛在凝视深渊，手指悬停在删除键上足足五秒，最终毅然按下。但这不是真正的删除，而是将关键证据藏进了一个伪装成废纸篓的加密文件夹，如同将一把利刃藏在衣袖之中，随时准备出鞘。紧接着，他在系统任务栏上新建了一条备注，字迹铿锵有力：【记忆漏洞——可利用】，仿佛在宣告一场智谋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他忽然笑了。
这玩意儿别人当病治，他当刀用。
半小时后，一栋废弃厂房外，周强蹲在墙角抽烟，烟头一明一暗。一辆面包车缓缓停在他旁边，车窗摇下，司机问：“新仓库？”
“对，”周强吐出一口烟圈，“老板说最近脑子不清醒，怕资料被人偷，专门租的密室级保管点。”
“那怎么还贴了‘临时仓储备案表’在公司内网？”司机眯眼。
“所以他不清醒啊。”周强咧嘴，“昨晚喝多了，一边念叨‘全都要摊出去’，一边往U盘里存文件，谁拦得住？”
司机没再问，掉头走了。
周强弹掉烟头，发了条短信：“假仓已上线，饵已撒。”
陈砚舟正在会议室和赵宇视频连线。屏幕上，赵宇衬衫第三颗扣子又快崩开了。
“你这项目风声紧得都能听见钢丝断裂的声音了。”赵宇搓着手，眉头紧锁，“刚有人问我，陈总是不是压力太大，准备甩卖核心技术回血？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传出去，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哦？”陈砚舟端着一次性纸杯喝奶茶，吸管咬扁了，“谁问的？”
“三家中间商，都跟振海地产有往来。”赵宇压低声音，“我假装心动，说要谈分成，他们立马推了个联络人出来。”
“名字？”
“没露脸，只留了个邮箱。”赵宇嘿嘿一笑，“但我顺藤摸瓜，Ip地址跳了三道，最后落在振海法务部一台内网机上。”
陈砚舟点点头，把吸管从纸杯里抽出来，插进另一杯黑咖啡。甜的喝完，该来点苦的了。
“赵总，”他慢悠悠地说，“待会儿我要发个内部通知，说今晚十点，所有核心资料会转移到新仓库做备份。你能帮我‘不小心’转发给那位中间商吗？”
赵宇眼睛一亮：“你设套？”
“不是我设，是他自己往里跳。”陈砚舟把两个杯子并排放好，“我只是……忘了锁门。”
晚上九点四十七分，陈砚舟坐在移动指挥车里，面前三块监控屏分别显示仓库外围、入口通道和资料区。警方便衣已经就位，只等目标进入。
他坐在指挥车里，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对未知的期待和对正义的执着。他知道，这一刻，他不仅仅是在为自己而战，更是在为那些被吴振海迫害的人而战。
他没穿正装，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得有点起毛。包搁在脚边，红蓝两支笔静静躺在笔记本上。
手机震动，林悦发来消息：“诗稿第二段写好了。”
他看了一眼，没点开。
这种时候，文科生的修辞不如一张执法记录仪的内存卡来得痛快。
十点零三分，一道黑影翻过围墙。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三人动作熟练，直奔资料柜。其中一人掏出U盘，插进电脑开始拷贝。文件名赫然是《星空连廊结构优化全案_v7》——那份掺了3%真实数据的假方案。
陈砚舟拿起对讲机：“可以收网了。”
灯光骤亮，如同白昼降临。警员们如同猎豹般破门而入，喝令声震耳欲聋。三人愣住不到两秒，脸上闪过惊慌与绝望，转身想跑，却发现门口早已被警员堵死，如同瓮中之鳖。
就在警方控制现场的同时，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百米外。车门打开，赵宇拎着手机冲了出来，镜头直奔其中一个嫌疑人。
那人正被按在地上戴手铐，抬头瞬间，赵宇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吴总的左膀右臂嘛？”他边拍边走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李助理？您亲自带队来偷商业机密？这算不算职务行为？”
李助理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
赵宇把手机怼到他面前：“吴总要是知道您拿他的名号干这种事，会不会心疼啊？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
“别激动。”陈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宇回头，看见陈砚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现场，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黑咖啡。
“人抓到了就行。”陈砚舟淡淡地说，“剩下的，交给程序。”
“你不录一段？”赵宇指着他手机，“这可是大新闻，你被威胁、被窃密、被恶意竞争，现在反手一招把对方高管抓现行，媒体肯定抢着报。”
“我不需要新闻。”陈砚舟看着被押上警车的三人，“我只需要，他们相信我疯了。”
赵宇一愣：“啥？”
“他们觉得我精神不稳定，才会冒险进来。”陈砚舟拧上咖啡杯盖，“要是我太清醒，他们反而不敢动。”
赵宇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你这是……借他们的偏见，演一场戏？”
“不是演。”陈砚舟转身往车边走，“是我真有一部分记不清。只不过，我把这个缺点，变成了开关。”
赵宇没再说话，默默跟上。
回到指挥车，陈砚舟打开系统界面。红色提示框弹出：
【危机解除，获得“反制大师”称号】
下方附带奖励说明：可在一次谈判中强制触发对方心理破绽，时效十二小时。
他没急着领取，而是调出昨日的日程记录。上午十点，他曾短暂启用“舆情引导初级技巧”，并向三家媒体发送匿名线索邮件。
现在，那封邮件的状态显示：已读取，未回复。
但他不在乎。
真正的好棋，从来不怕等。
凌晨一点十七分，陈砚舟驱车返回项目总部。路上接到安保负责人电话，确认所有证据已移交警方，假仓库将在明日拆除。
他挂了电话，打开副驾上的笔记本，蓝笔写下一行字：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计划里，而在对手相信的‘破绽’中。”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比如，我以为我忘了什么，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记得。”
车窗外，工地塔吊的警示灯还在一闪一灭。远处城市灯火未熄，某栋写字楼顶层，一间办公室依然亮着灯。
吴振海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上印着陈砚舟走进指挥车的画面，时间标注为十点二十三分。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开口：“查一下，他那晚到底有没有去仓库。”
助理低声回答：“监控显示，他九点五十一分进入指挥车，全程未下车。”
吴振海没说话，把报告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重新坐下，打开电脑，准备调阅更多资料。手指刚碰到鼠标，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写着：《知情人士曝某房企干预供应链，重点项目受阻》
他点开链接，文章很短，通篇没提名字，但列出的时间节点、项目代号、审批流程异常点，全都对得上自己的操作痕迹。
更让他皱眉的是，文末附了一张图表——某供应商近三年中标率对比图。振海地产关联企业那一栏，数字高得刺眼。
他正要关闭页面，邮箱提示音响起。
一封匿名邮件躺在收件箱里，主题只有两个字：回礼
附件解压密码写着：
吴振海盯着那串数字，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他接起来，对面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吴总，”陈砚舟语气平静，“您助理的事，我不会乱说。”
吴振海握紧话筒。
“但如果您还想继续玩下去，”那声音顿了顿，“我不介意让更多人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
电话挂断。
吴振海放下听筒，盯着漆黑的屏幕，缓缓松开领带。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陈砚舟的车正驶过跨江大桥。车内，系统界面悄然更新。
【反制大师称号已激活】
【下次与目标人物面对面交锋时，可触发其决策焦虑】
陈砚舟看了眼提示，合上笔记本，顺手把破篮球U盘扔出车窗。
它划过夜空，砸在桥下的绿化带上，滚了几圈，停在一棵小树旁。
树影晃动，一只野猫凑过来，闻了闻，转身走了。
陈砚舟踩下油门，车灯切开夜色，直指仍未熄灯的工地塔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