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的消息刚回完，陈砚舟就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他站在地下车库的车旁，手指还搭在车门把手上，没急着开门。
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他衣角轻轻一抖。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七点五十二。联盟季度会议八点开始，迟到的人不会少，但他不想是其中一个。
转身走向电梯时，背包带子滑了一下。他伸手扶住，顺手摸了摸内袋里的U盘——“基石V1”还在。
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两个穿冲锋衣的年轻人，正低头看平板。一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陈砚舟没说话，站到角落。
“听说李教授今天要定年度重点扶持项目。”其中一人低声说。
“估计又是那个AI病理分析团队，论文发了一堆。”
“可基层落地的项目也有数据，青岭镇那家系统半年零故障，这事在圈子里传开了。”
陈砚舟嘴角动了动，没出声。他没抬头，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然后打开笔记本，调出昨晚整理好的文件。轮到他发言时，他先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沉稳地说：“在展示之前，我想先强调一下，我们做这个项目，初心就是让基层医疗更高效、更准确。”
电梯停在三楼，他走出去，走廊尽头就是会议室。
门开着，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长桌两侧摆着笔记本电脑，有人在调试投影，有人在翻资料。墙上白板写着“创业者联盟q3季度会议”，下面列着几个待议项目名称。
他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拉开背包，取出笔记本和两支笔。蓝笔放在左边，红笔夹在记录页里。
不到五分钟，人陆陆续续到齐了。最后进来的是李教授，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走路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他在主位坐下，环视一圈，目光在陈砚舟身上停留了一秒。
“开始吧。”
第一个议题是资金分配方案。三个项目争一个省级创新基金名额，各自陈述优势。一个讲算法精度，一个讲融资进度，第三个提到了医生培训体系。
说到一半，坐在陈砚舟对面的男人开口：“说实话，我觉得‘基石’这项目太慢了。别的公司都在抢三甲医院，他们还在乡镇卫生院做试点，节奏跟不上市场。”
有人点头。
“而且创始人是经济系学生，不是技术背景。我承认运营做得不错，但核心是不是真有壁垒，还得打个问号。”
会议室安静了一下。
说完，他才把一段视频拖进投影共享窗口。画面出现一间老旧值班室，灯管闪了一下。一位医生坐在电脑前，手指缓慢敲键盘。系统登录后自动弹出三条提醒，他逐条处理，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陈砚舟适时地解说：“大家看，这就是基层医疗的真实场景，我们的系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接受考验。”
视频结束，没人说话。
“这不是剪辑过的演示。”陈砚舟目光扫视一圈会议室，语气坚定地说，“这是上个月十七号凌晨一点四十三分，青岭镇卫生院的真实接诊记录。过去九十天，这样的操作我们有两千三百七十六次，零崩溃，零人工重启。”
说着，他翻了一页ppt，图表跳出来。有人露出惊讶的神情，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一位戴眼镜的专家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陈砚舟继续道：“这是误诊率下降的详细数据，下降百分之六十二，这背后是无数患者的健康保障。还有医生平均每天节省四十七分钟文书时间，这些时间他们可以用来多看几个病人，多给病人一些关怀。”
他又点了一下鼠标，新页面显示一张表格。
“目前接入系统的十七家单位，平均培训上岗时间是三天半。我们做了应急响应分级机制，最紧急情况十五分钟内技术人员到场。这不是口头承诺，是我们实际做到的。”
说完，他合上电脑，目光再次扫视众人，等待大家的反应。
会议室静了几秒。
李教授慢慢鼓掌。
掌声一起，其他人也跟着拍了起来。那个刚才质疑他的人，低头喝了口水，没再说话。
第二项议程是年度重点扶持项目提名。
李教授清了清嗓子：“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技术很重要，但让技术真正用起来的能力，更重要。”
他顿了顿：“很多项目死在实验室到病房的最后一公里。‘基石’补上了这一块。”
他看向陈砚舟：“我提议，将‘基石’项目纳入联盟‘灯塔计划’，在资金对接、专家咨询、政策申报方面优先支持。”
话音落下，几个人立刻举手表示赞成。
“我们可以联合申报智慧医疗专项。”
“设备采购渠道也能帮上忙。”
“培训课程这块，我们团队可以搭把手。”
陈砚舟一一回应，语气平静。
会议继续进行，其他项目陆续讨论完毕。临近结束时，李教授宣布结果：“‘灯塔计划’首批支持名单，‘基石’项目入选。后续资源协调组会尽快对接。”
散会后，不少人围上来打招呼。
“以后多交流。”
“有机会合作。”
“你那个应急响应机制挺实在，能不能分享一下模板？”
陈砚舟一一回应，耐心解答，偶尔在本子上记下关键信息。
等人群走完，他没马上离开，站在原地看了看白板上写的“灯塔计划”四个字。
灯光照在字迹上，墨痕有点反光。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助理发条消息安排后续工作。
就在这时，屏幕一闪。
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界面浮了出来。
【新任务解锁：应对AI医疗领域全面竞争——目标：构建差异化壁垒】
他盯着看了两秒，手指滑动确认。
红笔拿出来，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对手看数据，我们看人。
写完，他合上本子，背起包。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夜色，外面城市灯火通明。
他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金属门缓缓分开。
一只脚刚踏进去，
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
是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们在青岭镇用的服务器型号，能透露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