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站在沙盘室门口，手指还按在瓶山西侧的标记上。小雨就站在他旁边，呼吸很轻。屋外传来脚步声，王虎扛着两个大布包进来，放在墙角，拍了拍手。
“绳子都换新的了，铁钩也配齐了。”他说，“这次不靠老装备救命。”
林青没回头，只点了点头。他把图纸从内袋拿出来，重新铺在沙盘边上。刚才那根指腹下的沙粒硌得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埋在底下。
小雨看了他一眼，没再问。她转身去检查自己的药箱，一层层翻开，确认每样东西都在。止血粉、金创药、驱瘴丸，还有几包备用的绷带。她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银针包，合上箱子。
赵刚这时候走进来，手里拎着一捆粗麻绳。他走到王虎放包的位置，蹲下，把绳子塞进去。动作有点急，肩头绷得很紧。
林青转过身，盯着他看了两秒。“刀具清点过了吗？”
赵刚顿了一下，抬头：“清过了。”
“我再看一遍。”林青走过去，打开兵器箱。
箱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匕首、短刀、飞镖、铜钱刃。他一件件翻，最后从角落抽出一把短刀。刀鞘内侧有一道暗红痕迹，已经干了，但靠近鼻尖能闻到一丝腥气。
“这把呢？”他问。
赵刚站起来，手插进袖子。“旧伤留的血，用过一次就没再动。”
林青把刀抽出来，刀刃反光，能看到几处细微划痕。“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记不清了。”
“那为什么偏偏留着这把刀？”
赵刚没说话。
林青把刀放回箱子，盖上盖子。“这把先放备用区。任务期间用新配的。”
赵刚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出声，转身走了。
小雨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低声说：“他最近话更少了。”
林青没接这话。他闭上眼，脑子里默念口诀。心法一转，眼前浮出五个人影，每人身上标着数字和文字。
小雨：疗愈术Lv.3
王虎：探脉感知Lv.2
老孙：断后警觉Lv.4
赵刚：外卫格斗Lv.5
林青自己：破阵符法Lv.6
他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开始写分工安排。主攻由他负责，赵刚守外围，老孙盯撤退路线，王虎探路负重，小雨随行救治。写完折好，塞进袖子。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五个人在库房集合。林青把分工念了一遍。
王虎听完直接点头：“没问题，我这杆探杆都磨了三天了。”
小雨也应了一声：“我会跟紧队伍。”
老孙蹲在门口抽烟，烟杆敲了敲地面，说：“撤退路线我来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路我也认得。”
赵刚一直低着头，在系腿绳。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只是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林青看他这样，也没多问。任务还没开始，内部不能乱。
天黑以后，林青回到屋子。油灯点着，他把执律令牌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把构造图摊开，盯着那个血纹符号看。
三重逆旋，七处节点渗出血线。
他知道这阵一旦启动，就得有人死在里面。不是机关杀人，是阵法吃人。
他合上图纸，吹灭灯，躺下。睡不着。
半夜，外面传来一声脆响。
像是瓷器摔在地上。
林青睁眼，坐起来。声音来自老孙的屋子。他穿鞋出门，轻轻推开隔壁的门。
屋里灯没亮，但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能看到地上有一片碎瓷。老孙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块玉佩。他低着头，看得出在发愣。
林青站在门口。
老孙察觉了，迅速把手收回来，玉佩不见了。
“梦里惊了一下，碗掉了。”他说，“吵醒你了？”
“没有。”林青走进去，弯腰捡起一块碎片，“要不要换个碗？”
“不用，明天就走了，用不着。”
林青直起身，看着他。“你家里姓陈？”
老孙眼神闪了一下。“祖上有个亲戚姓陈，早断联系了。”
“那你这玉佩……”
“捡的。”老孙打断他，“路边拾的，看着顺眼就留着。”
林青没再问。他把碎片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回到屋里，他把今天写的分工纸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在老孙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圈。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
王虎把两个大包绑在马车上，试了试结实程度，又拆开重绑。小雨提着药箱走出来，衣服穿得整齐，头发扎紧了。
老孙背着个旧布包，坐在石凳上抽烟。烟杆还是那根，敲地的声音和昨晚一样。
赵刚最后一个到，手里拎着一把新配的短刀，刀鞘擦得很亮。他走到车边，把刀放进兵器袋，动作比昨天利索。
林青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通行令木牌。他把牌子收进内袋，走到车前站定。
五个人都到齐了。
马车装满了，绳索、工具、干粮、火折、备用武器，全在车上。小雨把自己的药箱固定在车厢内侧，王虎检查了三遍绑绳。
林青扫了一眼四人。
“出发前再说一遍。”他说，“我们是去查问题，不是去打架。遇到异常，先报情，再行动。谁擅自乱来，出了事自己担。”
没人说话。
“赵刚。”林青看向他，“你听清楚了？”
赵刚抬头：“听清了。”
“昨晚那把刀，留在总部。”
赵刚点头。
“走吧。”林青上了车，坐在前头。
其他人陆续上车。马夫扬起鞭子，马车轱辘开始转动。
刚出院子，林青忽然回头。
老孙正低头摸胸口，手伸进衣服里。那一瞬间，他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
林青眯了下眼。
车轮碾过门槛，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