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手从墙缝里抽回来,骨钉留在原地,微微震着。他没再看北方,转身走向庙中央,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
“关门。”
赵刚立刻行动,两扇破旧的木门被他用力合上,门轴发出吱呀声。小雨站在西角,手里还抱着灵犀镜,抬头问:“所有人清出去了?”
“五个标记的全赶走了。”赵刚拍了拍刀柄,“有两个不肯走,被我直接扛到十里外扔下山。”
陈玄蹲在地上检查符纸,手指扫过阵眼连接处。“干扰源清除,地脉波动开始回落。结界能撑住。”
道士坐在屋顶没动,拂尘搭在膝前,目光仍盯着天边那抹暗红。但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启动防御。
林青走到主殿中央,盘腿坐下。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地维枢要》,又拿出一瓶丹药,标签写着“九转凝元丹”。这是异会奖赏的东西,之前一直没时间用。
“现在开始闭关。”他说,“谁也不准外出,病人全部转入地下室安置。上面留给陷阱和诱饵。”
小雨点头:“我已经把灵犀镜接进阵法,一旦有异常靠近,立刻报警。”
“好。”林青打开秘籍,第一页写着一行字:阳火锻体,破阴成罡。
这不是普通功法,是专克邪祟的攻坚术路子。他之前练的是基础护体术,打小鬼还行,碰上幽冥会这种老派邪修,根本不够看。
但他有个优势——只要练,就有回报。
以前抬手打一拳,熟练度+1;现在引灵力走一遍周天,经脉热一次,系统就提示“修行进度提升”。没有捷径,只有重复。练得多,进步快。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书上路线引导灵气。
第一遍,灵力卡在膻中穴,胸口发闷。
第二遍,冲到肩井,手臂发麻。
第三遍,勉强过颈,可头顶像针扎,整个人晃了一下。
“别硬来。”陈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经脉没打通,强行灌气只会伤身。”
林青睁开眼:“我知道。”
他没停,反而更专注。脑子里回放上次对战残魂的画面,自己怎么出掌,怎么聚气,怎么把邪物轰碎。每一个动作拆开,反复想。
然后第四次尝试,改用短促呼吸节奏——三呼一吸,三呼一吸。
这一次,灵力顺着任脉往下,再沿督脉上升,速度慢,但稳。
当他运到百会穴时,掌心忽然发热,皮肤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低头一看,右手掌纹泛起淡淡金光,隐约成一个“卍”形印记。
“成了?”赵刚凑过来。
“只是雏形。”林青收回手,“阳炎印刚激活,还不能外放。”
但已经是个突破。这说明功法路径走通了,接下来就是堆熟练度。
他不再说话,继续打坐。
另一边,小雨也被安排了任务。她的灵觉强,适合做预警中枢。道士递给她一张新符,说是可以增强镜面共鸣。
“你得学会同时盯三个方向。”道士说,“北山、地下、还有人心。”
小雨明白意思。敌人不一定从外面来,也可能有人被替换了意识,混在里面。
她照着口诀练习,每催动一次镜光,额头就冒汗。第三次时,镜面突然闪出一片灰影,像是某个角落的实时画面。
“看到了!”她低声道,“柴房门口,有个人影站着不动,体温……不对劲。”
陈玄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结果发现是赵刚放的假人,用来测试警报系统。
“不错。”陈玄回来点头,“反应够快。”
小雨松了口气,继续练。
赵刚也没闲着。他的问题在于法力弱,近战全靠蛮力。道士让他站桩,双手握刀横举胸前,要求坚持半个时辰。
“你刀法不错,但灵力跟不上。”道士说,“现在练的是‘引煞入刃’,让每一击都带压制效果。”
赵刚开始还能稳住,十分钟之后手臂抖得厉害。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撑住。”陈玄在旁边看着,“你现在不是在练力气,是在打通体表气络。”
赵刚咬牙不放。
二十分钟后,刀身周围出现一层薄雾状气流,虽然只持续了几秒,但确实出现了。
“有点感觉了。”他放下刀,喘着粗气。
“明天这个时候,你要能连续挥刀一百次,中途不停。”道士说。
赵刚咧嘴:“行啊,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陈玄回到南门阵位,手里罗盘还在轻微晃动。他撕下一张旧符,换上新的聚灵符,又调整了五行桩的角度。
原本五根木桩围成圈,现在改成六角形,中间加了一道反冲阵眼。这样不仅能防,还能借敌方阴气反弹。
“锁煞环完成第一层。”他对林青说,“剩下两层等你们状态上来再叠加。”
林青没睁眼,只抬了下手示意明白。
时间一点点过去,庙里没人说话。只有翻书声、呼吸声、偶尔符纸燃烧的噼啪响。
天快亮时,林青终于睁眼。他手掌摊开,金纹还在,比刚才清晰了些。试着凝聚灵力,掌心冒出一团黄豆大小的火苗,颜色偏金,温度极高,烧得地面焦黑一块。
“阳炎虚影。”道士从屋顶跳下来,“虽不稳定,但已入门。”
林青收手:“还得练。”
“你今晚必须睡两小时。”陈玄说,“不然明天撑不住。”
“等阵法全布好再说。”
小雨那边也有了进展。她现在能用灵犀镜锁定三百米内所有活体目标,并分辨出是否有阴气附着。刚才试了三次,准确率百分之百。
“我可以轮值四小时。”她说。
“那就你守前半夜。”林青说,“赵刚后半夜,我和陈玄随时待命。”
道士没表态,但他拂尘横在门前,显然是不会离开的意思。
太阳升起的时候,整座破庙已经被完全封闭。窗户钉死,门缝贴符,地面上画满阵纹。外面的雾气越来越浓,可再也渗不进来。
林青重新翻开《地维枢要》,翻到下一章:焚魂诀。
这招更狠,是以自身精气为引,短时间内爆发出数倍战力。代价大,但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开始默记口诀。
小雨继续调试镜子,眼睛有点红,但她没停下。
赵刚脱了上衣,在院子里一遍遍挥刀,刀风割裂空气,发出“啪”的脆响。
陈玄蹲在南门,一边看罗盘一边记录数据。他发现地脉波动又有回升趋势,不过幅度很小,暂时不影响修炼。
道士盘坐在屋顶,闭目养神。但他耳朵微动,随时捕捉风向变化。
中午,没人吃饭。
下午,林青第二次尝试阳炎印,这次火团变大了些,维持了五秒才熄灭。
傍晚,小雨成功实现双频监控——一面看北山动静,一面扫视庙内人员状态。
赵刚完成了两百次挥刀训练,刀锋带出的气流能把纸片削成两半。
夜里十点,陈玄宣布锁煞环第二层完成。整个据点形成内外双重防护,只要不出错,短期内不会被轻易攻破。
林青坐在主殿中央,掌心金纹忽明忽暗。他在回想白天的所有练习过程,一帧一帧过脑。
每一次失败,系统都给了反馈。
每一次修正,都有微小提升。
他知道,这场仗拼的不是天赋,是谁能熬到最后。
“明天开始。”他睁开眼,“每人加练两个时辰。”
赵刚咧嘴笑了:“我还怕你说要休息呢。”
小雨揉了揉眼睛:“我能撑住。”
陈玄点头:“材料够用,节点可以再加固。”
道士睁开眼,看了林青一眼:“你离破境不远了。”
林青没回答,只是把手按在地上,感受那根骨钉传来的震动。
还是三短一长。
但他现在不怕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缓缓凝聚灵力。
金光再次浮现。
这一次,火苗没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