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路渐渐进入山区，官道被蜿蜒的山路取代，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草木清香。
凌月瑶背着破山刀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偶尔会弯腰摘下路边的野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往嘴里塞，酸甜的汁水溅在嘴角，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楚羽跟在她身后半步，手里把玩着颗石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天眼早已铺开，将周围百米内的动静尽收眼底。林间的飞鸟、草丛里的蛇虫、远处山泉流淌的声响……甚至凌月瑶偶尔加快的心跳，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楚羽，你看这个！”凌月瑶突然转身，手里举着颗通红的野果，眼睛亮晶晶的，“这个特别甜，你尝尝？”
楚羽停下脚步，微微俯身。他没有直接去接野果，而是任由凌月瑶把果子递到他嘴边，故意让呼吸拂过她的指尖，看着她瞬间泛红的耳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被温和的笑意覆盖。
“挺甜的。”他直起身，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无意之举。
【天命值+100】
面板上的数值跳了跳。楚羽暗自点头，这丫头的情绪还是这么好调动，看来“温柔体贴”的人设依旧稳固。
凌月瑶的信任、依赖，甚至那点若有若无的情愫，在他眼里都只是“天命值”的载体。玉清霜的功法、西秦国的历练……不过是他变强路上的垫脚石。至于那些偶尔闪过的心悸，不过是演技太好产生的错觉，当不得真。
“前面好像有片竹林，我们去那边歇歇脚吧。”凌月瑶指着前方一片翠绿的竹林，语气轻快。
“好。”楚羽应着，目光却扫过竹林边缘的几株异常弯曲的灌木——那里有灵力波动，很淡，像是刻意隐藏过。
进了竹林，楚羽选了块背风的青石，示意凌月瑶坐下。他则走到竹林深处，看似去捡枯枝生火，实则借着树木的遮挡，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处灵力波动的源头。
是三个穿着灰衣的女子，正躲在灌木丛后，手里握着短刀，眼神阴鸷地盯着凌月瑶的方向。她们的腰间都系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影”字。
“就是那丫头？”其中一个刀疤脸女子低声问，声音粗哑得像磨过砂纸。
“错不了，背着把重刀，跟情报里说的一样。”另一个瘦高个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黄牙，“听说她刚在青阳城宰了柳三娘，身上肯定有不少油水。”
“还有那个小白脸，看着细皮嫩肉的，卖去黑市给那些老虔婆当玩物，肯定能赚一笔。”第三个矮胖女子搓着手，眼神里满是猥琐。
楚羽的眼神冷了下来。又是这种不长眼的货色，正好用来给凌月瑶练手，顺便……巩固一下自己的“护卫”形象。
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走到凌月瑶身边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温和的笑意：“刚才看到几只山鸡，要不要试试你的破山刀？”
凌月瑶眼睛一亮：“好啊！”
她刚站起身，就听竹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个灰衣女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的短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们的站姿很稳，显然是常年动武的练家子，看向凌月瑶的眼神像在看一块待宰的肥肉。
“小丫头，把你身上的钱和刀都交出来，老娘可以饶你不死！”刀疤脸狞笑道，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贪婪。
凌月瑶瞬间握紧破山刀，眼神一凛：“又是柳三娘的人？”
“柳三娘？那蠢货早就自身难保了。”瘦高个嗤笑，“我们是‘影阁’的人，专门替人解决麻烦——当然，也顺便赚点外快。”
凌月瑶没听过“影阁”，但看她们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在这女尊世界里，女子为匪为盗本就常见，尤其是这种结伙作案的，往往比男子更狠辣。她侧身挡在楚羽身前，沉声道：“楚羽，你先躲起来！”
楚羽适时地露出一丝“慌乱”，往后退了半步，眼神却紧紧盯着那三个灰衣女子的动作，在心里计算着凌月瑶的胜算——武师境初期对三个后天巅峰，有点悬，但足够让她逼出潜力。
“躲？今天谁也别想躲！”矮胖女子说着就冲了上来，短刀直刺凌月瑶的腰侧，招式刁钻，显然是杀招。
“来得好！”凌月瑶不退反进，破山刀带着劲风横扫而出。她刻意用上了楚羽教她的发力技巧，刀身未到，刀风已将矮胖女子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矮胖女子没想到她这么刚，吓得赶紧后跳，却还是被刀风扫中胳膊，“嘶”地一声疼得龇牙咧嘴，袖子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血迹。
“一起上！”刀疤脸低喝一声，和瘦高个同时冲了上来，短刀一左一右，封死了凌月瑶的退路。她们的配合很默契，显然是常年搭档，刀光交错间，竟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凌月瑶深吸一口气，《青冥诀》全力运转，破山刀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时而大开大合，逼退三人的围攻；时而变招刁钻，专攻她们的破绽。看得出来，她的实战经验比之前丰富了不少，但面对三个配合默契的对手，渐渐有些吃力。尤其是瘦高个的身法格外灵动，像条泥鳅，总在她力竭的瞬间偷袭，逼得她不得不分神应对。
【这影阁的路数有点意思，像是受过专门的杀手训练。】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凝重，【让那小子出手帮忙！这丫头快撑不住了！】
凌月瑶没应声，额角已经渗出细汗。她能感觉到楚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催促，没有不耐，只有平静的注视，却莫名地给了她力量。她不能输，更不能在楚羽面前输——这个念头像团火，在她胸腔里熊熊燃烧。
“喝！”她猛地一声低喝，破山刀突然变招，放弃防御，直取刀疤脸的咽喉。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在女尊世界的打斗中极为少见，逼得刀疤脸不得不回刀自保。
就在这一瞬间的破绽，凌月瑶手腕翻转，刀背重重砸在瘦高个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瘦高个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口吐鲜血，显然是断了肋骨。在这女尊世界里，女子的筋骨本就比男子坚韧，能被刀背砸断肋骨，可见凌月瑶这一击用了多大的力气。
“老二！”刀疤脸又惊又怒，攻势更加凶狠，短刀招招往凌月瑶的要害招呼。
凌月瑶以一敌二，渐渐不支，肩膀被短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粗布短打。伤口火辣辣地疼，让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差不多了。”楚羽在心里低语。
他看似慌乱地往后退，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石子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砸在刀疤脸的膝盖弯。在这女尊世界，女子常年练武，下盘本就稳健，可楚羽这一下用了巧劲，正打在她旧伤的位置——天眼早已看穿她膝盖上的老茧和细微的疤痕，显然是早年受过伤。
“啊！”刀疤脸腿一软，半跪在地，攻势瞬间溃散。
凌月瑶抓住机会，破山刀顺势劈下，直接将她的短刀劈飞，刀尖抵在她的咽喉上。
“服了吗？”凌月瑶喘着粗气，眼神冰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刀疤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感受着那股慑人的寒气，终于怕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认输虽丢人，却能保命。她挣扎着点头：“服了！服了！饶命！”
剩下的矮胖女子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却被楚羽“无意”中伸脚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凌月瑶反手一刀背敲在她后脑勺，直接将人敲晕过去。
竹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凌月瑶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楚羽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伤药——这是他早就备好的，用100天命值从糖糖那兑换的“金创药”，效果比普通伤药好十倍。在这女尊世界，男子随身携带伤药本就少见，更显得他细心周到。
“坐下，我帮你包扎。”他的语气很自然，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眼神落在她流血的肩膀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凌月瑶愣了愣，乖乖坐下，看着楚羽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触碰到皮肤时，让她忍不住微微一颤。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专注的眼神，少了平日里的戏谑，多了几分沉静。
“看什么？”楚羽突然抬头，眼神带着点促狭，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凌月瑶像被抓包的小偷，赶紧低下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没、没什么……”
【这小子，演得真像。】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嘲讽，【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连我都要信了这副怜香惜玉的模样。】
楚羽没理会玉清霜的嘲讽，专注地帮凌月瑶包扎伤口，指尖偶尔“无意”地擦过她的皮肤，感受着她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加快的心跳，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信任，就是这样一点点建立的。先用实力让她依赖，再用细节让她心安，最后……在她最信任的时候，才能薅到最肥的羊毛。
“好了。”楚羽系好绷带，往后退了半步，恢复了平日里的距离，“这影阁是什么来头？你认识？”
凌月瑶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柳三娘花钱雇来的杀手吧。在青阳城时，就听说她和不少江湖势力有勾结。”
她顿了顿，看向楚羽，眼神里带着感激：“刚才……谢谢你。”
若不是那块石子，她未必能这么快解决战斗。在这女尊世界，男子主动帮女子解围本就罕见，更何况是楚羽这样看似文弱的男子。
“举手之劳。”楚羽笑了笑，语气轻松，“毕竟拿了你的‘工钱’，总不能真让你出事。”
他刻意提起“工钱”，提醒着两人之间的“雇佣关系”，既符合他“贪财”的人设，又巧妙地拉开了距离，免得凌月瑶的情愫太过炽热，反而不好控制。
凌月瑶果然愣了愣，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们继续赶路吧，争取天黑前走出这片山。”
“好。”
两人重新上路，凌月瑶的步伐慢了些，肩膀的伤口让她有些不适。楚羽没有主动搀扶，只是默默地走在她身侧，偶尔在她差点绊倒时，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一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在这女尊世界，太过殷勤反而会被人看轻，保持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最能让女子安心。
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走出了竹林，来到一处山涧边。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岸边还有块平整的大石头，正好适合休息。
“就在这露营吧。”楚羽提议。
凌月瑶点点头，走到溪边清洗伤口。冰凉的溪水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楚羽时，正好看到他摘下了面纱，正在溪边洗脸。
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脸上，洗去了一路的风尘，那张脸比凌月瑶想象中还要好看——眉骨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带着点天然的弧度，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水光的映衬下，亮得像淬了火的黑曜石，却又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
在这女尊世界，男子的容貌本就是稀缺品，像楚羽这样兼具俊朗与英气的，更是少见。凌月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别过脸，脸颊烫得惊人。
楚羽用天眼捕捉到她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摘面纱是他计划好的——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刻加深她的印象。
“看够了？”楚羽转过身，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笑意，手里还拿着那块白纱，却没有立刻戴上。
“谁、谁看你了！”凌月瑶慌乱地低下头，假装清洗伤口，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连溪水流淌的声音都听得分外清晰。
【啧，这张脸确实有资本。】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感慨，【在这女尊世界，怕是能让那些女修疯抢。可惜了，心是黑的。】
楚羽没理会玉清霜的嘲讽，走到大石头旁坐下，拿出干粮递过去：“吃点东西吧，明天还要赶路。”
凌月瑶接过干粮，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楚羽那边瞟。他没戴面纱的样子很陌生，却又该死的吸引人，尤其是阳光落在他侧脸时，那线条分明的轮廓，让她心跳一直静不下来。
“你……你为什么喜欢戴面纱？”凌月瑶忍不住问，声音细若蚊蝇，在这女尊世界，男子遮掩容貌多半是为了避祸，或是出身不凡。
“怕麻烦。”楚羽随口胡诌，“以前在青阳城，总有些女子仗着自己修为高，想强行把我掳走，戴个面纱清净点。”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在女尊世界里屡见不鲜。凌月瑶瞬间信了，甚至脑补出楚羽被一群悍妇围堵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楚羽挑眉。
“没什么。”凌月瑶摇摇头，眼底却带着笑意，“我觉得……你不戴面纱更好看。”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吃东西，连耳根都红透了。在这女尊世界，女子主动夸赞男子容貌，已经算是很直白的示好了。
【天命值+300】
楚羽看着面板上的数值，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步棋又走对了，既打破了“神秘”的距离感，又点燃了凌月瑶的情愫，接下来只需要稳步推进，等着玉清霜主动抛出更多“诱饵”就行。
夜色渐深，山涧边升起一堆篝火，噼啪作响的火焰驱散了山间的寒气。凌月瑶靠在石头上，看着跳跃的火光，眼神有些恍惚。楚羽则坐在火堆的另一侧，闭目养神，看似在打坐，实则天眼始终锁定着周围的动静，同时留意着凌月瑶的情绪波动。
“楚羽，”凌月瑶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到了西秦国，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吗？”
楚羽睁开眼，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只要你还雇得起我，我就一直跟着。”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拒绝，也没承诺，却让凌月瑶的心安定了不少。她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火焰映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像一场无声的较量。楚羽知道，这场以“信任”为名的伪装还将继续，而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上一世的教训刻骨铭心，这一世，他绝不会再给任何人背叛自己的机会。
至于凌月瑶……她不过是他变强路上，一枚恰好合用的棋子而已。
山涧的溪水潺潺流淌，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山林的秘密。而属于楚羽的算计，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