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戈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轻轻亮起，暖黄的光裹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是黄雪凝傍晚煮的桂花糖芋苗，还温在厨房里。他换了鞋，却没像往常一样去厨房盛一碗，反而径直走到客厅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手里攥着手机，眼神发愣，连外套都忘了脱。
“怎么了？傻呆呆的，外套都不换。”黄雪凝端着杯温牛奶走过来，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伸手帮他解外套扣子，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跟唐总他们吃饭不顺利？”
胡戈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没散去的恍惚，把手机递过去：“不是……我们的事情，被人写成小说了。”
“啊？”黄雪凝的手顿在半空，接过手机低头一看——屏幕上是《我帮顶流逆天改命后，她们都爱我》的章节，主角“胡过”身边跟着个叫“黄西宁”的助理，从日常照顾到私下相处，细节写得活灵活现，连“黄西宁”怕黑、喜欢煮甜汤的小习惯都对上了。
她手里的牛奶杯“咔嗒”轻响，差点没拿稳，指尖飞快划过屏幕，声音都带了颤：“这……这‘黄西宁’，怎么跟我这么像？……他是不是跟踪我们了？”
“不是。”胡戈摇了摇头，伸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语气里满是复杂，“他书里写了好多人——柳如画、古美娜，还有高美圆，每个人的私事、未来可能遇到的事，都写进去了。他还搭了个横跨三十年的娱乐圈框架，里面藏着几十部剧本、上百首歌，根本不是靠跟踪能做到的。”
他顿了顿，想起秦寿说《繁花》时的笃定，忍不住感慨：“这个人脑子里像装了整个娱乐圈的未来，又能把每个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说是天才，却又有点吓人，像个‘天才与魔鬼的复合体’。”
黄雪凝靠在他肩上，手指还停在手机屏幕上，小声问：“那……我们怎么办？万一有人把‘胡过’和‘黄西宁’对号入座，扒出我们……”
胡戈沉默了几秒，突然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她，眼神前所未有地认真，连声音都沉了几分：“我们领证吧。”
黄雪凝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领证？现在？不怕粉丝闹？不怕影响你的资源？”这些年，她一直躲在“助理”的身份后面，看着他跟女演员炒cp、被粉丝催婚，连私下约会都要裹得严严实实，从不敢想“公开”这两个字。
“怕什么？”胡戈笑了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湿意，语气里带着点释然，“我早就不想靠‘流量’‘人设’吃饭了，这两年一直在找转型的机会，秦寿说的《繁花》就是个好机会——以后靠作品说话，粉丝认不认可，不重要。”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点愧疚：“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让你藏着了。这些年，你明明是我最想珍惜的人，却要顶着‘助理’的名头，看着我跟别人传绯闻，连一起逛超市都要挑凌晨三点的时间……我早就难受了。”
“我想给你一个交代，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阳光下挽着手散步，想让别人知道，胡戈的女朋友，叫黄雪凝，不是什么‘助理’。”
黄雪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却笑着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坚定：“你……你真是这么想的？不后悔？”
“这辈子都不后悔。”胡戈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桂花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明天我就跟唐总说，先把领证的日子定下来，其他的，慢慢来。”
客厅里的暖光静静流淌，茶几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窗外的夜色似乎都温柔了几分。没人知道，秦寿一本小说里的情节，竟成了这对藏了多年的情侣，终于敢走向阳光的契机。
秦寿是被门铃声吵醒的，窗帘没拉严，晨光从缝隙里钻进来晃眼睛，他顶着一脑袋炸毛的鸡窝头，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跌跌撞撞往门口走：“谁啊？大清早的敲魂呢？还让不让人补觉了？”
门一拉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如画站在门外，棒球帽压得低了点，额前碎发垂下来，衬得眉眼比镜头里柔和不少。白色连衣裙裙摆沾了点晨露，小白鞋边蹭了点灰，看着比红毯上少了几分精致，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活脱脱一个早起送早餐的邻家小姐姐，哪还有半分顶流女星的架子。
秦寿的眼神晃了晃，刚睡醒的迷糊劲儿瞬间散了大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有点不自在：“是你？这才几点就过来了？”
“八点啦，再睡就成小猪了。”柳如画举了举手里的早餐袋，袋子上印着街角那家老字号包子铺的logo，“路过买的，你爱吃的肉包和豆浆，还热着。”
秦寿这才后知后觉拍了下脑门——合着昨晚这女人顺着陈哥的话认“女朋友”，是为了今天进小区省事！他懊恼地啧了声：“你倒会顺坡下驴，合着我昨晚是被你套路了？”
“什么叫套路？”柳如画眨了眨眼，侧身挤进门，“陈哥自己误会的，我总不能当场拆穿你吧？多没面子。”
秦寿被堵得没话说，只能转身往卫生间走：“进来吧，我先刷牙洗脸，你自己随便坐。”
柳如画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好奇地转了转——两室一厅的公寓，装修是简单的北欧风，客厅沙发上搭着件灰色卫衣，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剧本，倒不算乱。她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书桌前摆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三生三世》的分镜草图，旁边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冷咖啡。
“你平时就在这儿写东西啊？”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键盘，转头朝卫生间喊。
“不然呢？总不能在阳台喝西北风写吧？”秦寿含着泡沫，声音含糊不清。
柳如画又晃到卧室门口，转了转门把手：“那你的卧室，我能参观吗？”
“别别别！”秦寿嘴里的泡沫差点喷出来，手里的牙刷都掉在了洗手池里——他床头柜抽屉里还塞着本限量版的成人杂志，昨晚看完忘了收起来！他含着水就往外冲，“卧室乱得很，没什么好看的！”
可柳如画动作比他快，手一推就开了门。下一秒，她拿着本封皮惹眼的杂志走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手一扬就扔进了垃圾桶：“你都多大了还看这个？不怕长针眼？”
“哎！那本是限量版的！我托人从海外带回来的！”秦寿心疼得直跳脚，冲过去想捡，又被柳如画拦住。
“捡什么捡？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该扔！”柳如画叉着腰，看了眼卧室里乱堆的衣服，干脆挽起袖子进去收拾，“你这卧室跟猪窝似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亏你还是写神仙剧的，自己过得跟流浪汉似的。”
秦寿站在门口，看着她弯腰叠衣服的背影，有点懵——这女人一大早来送早餐，现在又当起了免费保姆？他挠了挠头，嘴硬道：“喂，大明星，你这是干嘛？我又没雇你当保洁。再说了，你是挺美的，可再美也只能看，我光看不能动，哪有杂志来得实在？”
柳如画叠衣服的手一顿，猛地转头瞪他，脸颊瞬间红了，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砸过去：“秦寿！你就是个流氓！变态！色魔！”
秦寿躲得快，枕头砸在沙发上弹了弹，他笑得前仰后合：“哎哎哎，恼羞成怒了？我说的是实话啊！”
“实话你个大头鬼！”柳如画又拿起个玩偶砸过去，这次秦寿没躲，玩偶砸在他怀里，软乎乎的。他看着柳如画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深了点——这女人，比他书里写的，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