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死寂如坟墓。
贾蓝玉独立中央,青衣微拂,气势如岳峙渊渟。那平淡却决绝的话语,如同无形的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竟一时镇住了这满堂的“英雄豪杰”。
他目光所及,无人敢直撄其锋。即便是刘乘风、楚忌这等人物,也在那蕴含着“佛问迦蓝”洞察意境的目光下,感到一丝心神摇曳,仿佛内心所有阴暗算计都被看了个通透。
片刻的沉寂后,终究是那青城派的冷面长老按捺不住,他辈分高,武功强,何时受过一个小辈如此威胁?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剑气勃发,衣袍无风自动,厉声道:“狂妄小辈!不过初入先天,便敢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今日老夫便代你师长,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隔空一点!一道凝练至极、带着破空尖啸的青色剑气,如同毒蛇出洞,直刺贾蓝玉胸前膻中要穴!正是青城派绝学“松风剑指”!剑气未至,那凌厉的剑意已刺得人肌肤生疼。
这一指,快、狠、准,显露出老者精纯深厚的功力,意在先声夺人,挽回方才被贾蓝玉气势所慑的颜面。
厅中众人屏息凝神,都想看看这传闻中身怀佛宝的贾蓝玉,如何应对青城派长老的含怒一击。
然而,贾蓝玉面对这凌厉指剑,竟是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就在那青色剑气即将及体的刹那,他右手微抬,食指与中指看似随意地向前一夹!
动作舒缓,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只是去夹一片飘落的树叶。
“嗡——!”
一声奇异的、如同琴弦震颤的轻鸣响起!
那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竟被他两根手指,稳稳地夹在了指间!剑气如同活物般剧烈挣扎扭动,发出滋滋的锐响,却无法前进半分,也无法挣脱那两根看似普通的手指!
指尖之上,一层淡淡的、琉璃般的净光流转,将那剑气的所有锋锐与破坏力,尽数化解、禁锢!
“什么?!”
“空手接剑气?!”
“这……这怎么可能?!”
大厅内顿时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空手接下先天高手凝练的剑气,这需要何等精微的内力掌控和对力量本质的理解?简直闻所未闻!
那青城派长老更是瞳孔骤缩,脸上充满了骇然与不可思议!他感觉自己发出的剑气如同泥牛入海,与自身的联系正在被一股中正平和却又沛莫能御的力量迅速切断、净化!
贾蓝玉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双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凝练的青色剑气,竟如同实质的琉璃般,被他硬生生夹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松风剑指,凌厉有余,而韧劲不足。心浮气躁,更是大忌。”贾蓝玉松开手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平淡地点评道,“这位长老,你的剑心,已蒙尘了。”
那青城派长老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又惊又怒,却哑口无言。对方不仅轻易破了他的绝学,更是一语道破他因贪念而心绪不宁的症结,这份眼力与实力,让他心底生寒,竟不敢再出手。
一击之威,震慑全场!
贾蓝玉环视众人,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还有哪位前辈,想要‘指点’在下的?”
点苍派的那名剑客脸色铁青,手握剑柄,青筋暴露,但看着地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剑气流光,以及青城长老那难看的脸色,终究没敢拔剑。
丐帮长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了尘大师终于睁开双眼,看向贾蓝玉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低诵一声佛号,却并未多言。
楚忌藏在袖中的拳头死死握紧,指甲几乎掐入肉中。他本以为凭借聚贤庄和诸多门派之力,足以碾压贾蓝玉,逼其就范,却没想到对方实力竟已精进如斯,更兼气度沉稳,言辞犀利,一人之势,竟压得满堂“英雄”抬不起头!这让他心中的嫉妒与怨恨,如同毒火般灼烧。
刘乘风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凭借人多势众和言语压迫来解决。此子,已成了气候!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贾少侠果然好武功,好胆识!看来,寻常道理是无法与少侠沟通了。”
贾蓝玉看向他,嘴角微扬:“刘庄主终于肯说句实话了。既然如此,划下道来吧。是你们一起上,还是……按江湖规矩,一对一?”
他这话,更是将了刘乘风一军。若一拥而上,即便赢了,聚贤庄和这些门派日后也休想在江湖上抬起头来,坐实了以多欺少、巧取豪夺的恶名。若一对一,看贾蓝玉刚才显露的身手,在场众人,除了寥寥几人,谁敢言必胜?
刘乘风脸色变幻,最终,他目光扫过楚忌,又看了一眼了尘大师,心中有了决断。
“贾少侠快人快语。”刘乘风缓缓道,“既然少侠执意要按江湖规矩办事,那刘某也不好强人所难。这样吧,我们便以三场为限。少侠若能胜得两场,今日之事,我聚贤庄便不再插手,并担保少侠可安然离开天南城!至于少侠与梵净派的恩怨,以及神掌归属,也由少侠自行处置,我等绝不过问!如何?”
他这话看似公平,实则包藏祸心。三场比试,他聚贤庄可以不出手,但楚忌、了尘,或者其他门派的高手,完全可以代表“各方势力”出战。既能消耗贾蓝玉的体力内力,又能试探其深浅,若侥幸胜之,自然最好,若不胜,也能摸清底细,再图后计。而且,他只担保贾蓝玉离开天南城,城外的追杀,可就不关他聚贤庄的事了。
贾蓝玉何等心智,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算计?但他并无畏惧,反而朗声一笑:“好!就依刘庄主!不知这第一场,哪位英雄赐教?”
他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楚忌身上。在场众人,除了深不可测的了尘,他最想一战的,便是这位昔日的大师兄!
楚忌感受到贾蓝玉目光中的战意,知道避无可避。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恢复了那副伪善的从容,微笑道:“贾师弟既然有此雅兴,为兄便来领教一下,师弟这半年来的‘奇遇’,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特意加重了“奇遇”二字,暗示贾蓝玉的武功来路不正。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溅射。
第一场,梵净派内战,宿命对决,即将上演!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比试,更关乎如来神掌的归属,以及两大天才之间的最终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