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的离去,如同在贾蓝玉波澜不惊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涟漪虽微,却终究留下了一圈痕迹。但他很快便将这丝杂念摒除,专注于眼前的要事——离开河西府,前往西北。
次日,他便开始着手准备。购置了足够支撑长途跋涉的干粮、清水,以及御寒的皮裘、帐篷。西北苦寒,环境恶劣,尤其是他所要探寻的“赤金山”、“大漠之眼”乃至“雪狼原”,皆是常人难以涉足的绝险之地,准备工作必须充分。
他还特意购买了一份更为详尽的西北地域图,虽然依旧粗略,但比客栈提供的那张要好了不少,至少标注了一些主要的绿洲、山脉和已知的古道。
在他忙碌准备的同时,河西府各方势力也并未真正沉寂。
贾蓝玉即将离开河西府、前往西北的消息,不知通过何种渠道,悄然在一些高层中流传开来。
清心别院内,苏正风听着心腹长老的汇报,眼神阴鸷。
“西北?他去那等不毛之地作甚?”苏正风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道,“莫非……与如来神掌后续的传承有关?”
“极有可能!”那长老低声道,“掌门,此子实力增长如此迅猛,定然是不断获得了神掌传承。他此番前往西北,必定是寻找下一式掌法!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苏正风眼中寒光闪烁:“通知下去,挑选派中精锐弟子,由赵、钱两位长老带队,暗中缀上他!不必与他正面冲突,只需远远跟着,查明他的具体目的地和目的。若有机会……伺机而动,务必夺得神掌传承!”
“是!”
青城派据点虽然被毁,余长老身死,但青城派在河西府并非没有其他眼线。残余的弟子将贾蓝玉采购西北行装的消息传回了青城山。很快,青城派高层震怒,同样派出了由一位更资深的长老带领的精干队伍,秘密前往西北,意图夺掌复仇。
黑巫教据点内,幽魂也得到了消息。
“西北?”幽魂苍白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那里环境特殊,多有上古遗迹和诡异传说,倒确实可能藏着佛门传承……看来,他果然知晓后续掌法的线索。”他眼中闪过一丝诡诈,“传讯给总坛,请求派遣‘风巫’与‘火巫’两位长老前来支援,目标——西北!同时,让我们在西北的暗线动起来,提前布网!这一次,绝不能让他再逃脱!”
就连看似超然的天机阁,墨渊先生也在静室中,看着星盘上那颗代表贾蓝玉的命星坚定地向西北方向移动,抚须自语:“西北现佛灯,劫火炼真金。此去,是机缘,亦是更大的劫难。且看你这颗乱世之星,能否照亮那苦寒之地的千古谜团了。”
此外,一些嗅觉灵敏的二流势力,乃至独行的江湖枭雄,在得知贾蓝玉动向和西北可能存在的“佛门异宝”后,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纷纷暗中行动起来,准备跟在后面捡便宜。
一时间,看似平静的河西府,暗地里却是风云涌动,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了贾蓝玉身上,一支支或精悍或诡秘的队伍,开始如同幽灵般,向着西北方向渗透。
贾蓝玉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佛问迦蓝”的意境让他对周围的恶意和窥探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他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看似平静,实则暗藏了多少双眼睛。
但他并不在意。
“想来,便跟着吧。”他心中冷笑,“西北广袤,环境险恶,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些尾随的鬣狗,一一清理干净。”
他故意放慢了准备行程,又逗留了两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这两日间,他甚至还去了一趟城内的铁匠铺,将那柄“紫电”匕首重新打磨开刃,又购置了一些飞刀、绳索等零碎物品。
终于,在第三日清晨,天光未亮,城门将开未开之际,贾蓝玉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背负行囊,腰佩长刀,悄然离开了客栈,混在最早一批出城的商旅和百姓中,走出了河西府的北城门。
他没有选择容易追踪的官道,而是直接折向西北,踏入了荒无人烟的戈壁滩。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与起伏的沙丘之中。
而在他身后,数十道、上百道身影,也如同鬼魅般,从河西府的各个角落悄然冒出,远远地、小心翼翼地缀了上去。
一场跨越千里、在苍茫西北大地上的追逐与反追逐,猎杀与反猎杀,就此拉开序幕。
贾蓝玉孤身一人,如同投入狼群的孤羊。然而,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谁才是待宰的羔羊,在这残酷而壮丽的西北画卷上,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