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镖局的血案,如同在河西府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其引发的震动远超贾蓝玉独闯梵净别院和击杀血巫。
余长老并非无名小卒,乃是青城派实权长老之一,先天中期的高手,竟然在自家据点被人一招秒杀!连同七名精英弟子组成的剑阵被随手破去,更有两名听雨楼的精锐杀手陪葬!贾蓝玉展现出的实力和狠辣手段,让所有听闻此消息的人都感到心底发寒。
一时间,河西府内关于贾蓝玉的传言愈演愈烈,什么“佛门杀神”、“青衣修罗”之类的名号不胫而走。原本那些被聚贤庄悬赏冲昏头脑、想来碰碰运气的江湖散勇,此刻已是闻风丧胆,纷纷打退堂鼓,甚至有不少人连夜离开了河西府这个是非之地。
聚贤庄设在河西府的联络点,更是大门紧闭,气氛压抑。刘乘风得知消息后,据说在聚贤庄内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连青城派长老和听雨楼杀手都折了,他聚贤庄又能如何?除非他亲自出手,或者能请动更厉害的人物,但代价……
梵净派清心别院内,苏正风听着弟子的汇报,沉默了许久。他挥退弟子,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脸色变幻不定。
贾蓝玉的实力进展,实在太快了!快得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心惊。夜闯青城镖局,击杀余长老,这份战绩,即便是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此子……已成气候。”苏正风喃喃自语。他原本打算联合青城派等势力,以雷霆之势拿下贾蓝玉,逼问出如来神掌。如今青城派损失惨重,听雨楼暂时受挫,黑巫教血巫新丧,联盟尚未形成便已出现裂痕。
更重要的是,贾蓝玉此举,等于是在向所有势力示威。他苏正风若再想动手,就必须考虑梵净派需要付出何等代价,以及……是否会步青城派的后尘。
“看来,需从长计议了……”苏正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硬碰硬非是上策,或许,该想想其他办法。比如,利用苏清瑶?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他压下,虎毒尚不食子……
黑巫教秘密据点内,幽魂看着刚刚收到的情报,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死去的血巫,还是在骂青城派,“连逼出他更多底牌都做不到!”
总坛那边已经传来讯息,对连续折损高手极为不满,严令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不得再轻易对贾蓝玉出手。幽魂虽然不甘,却也不敢违抗总坛命令。
“贾蓝玉……就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待总坛的‘那一位’出关,便是你的死期!”幽魂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将一枚传讯骨符捏得粉碎。
经此一连串事件,河西府表面上竟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各大势力似乎都默契地收缩了爪牙,不再明目张胆地搜寻贾蓝玉的踪迹,街面上的巡逻弟子也少了许多。
贾蓝玉乐得清静。他深知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是建立在血腥杀戮的威慑之上。一旦有更强的力量介入,或者各方找到联合的契机,风暴将会再次降临。
他并未放松警惕,但也不再刻意隐匿行踪,反而在河西府内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客栈住了下来,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巩固修为,消化连日来战斗的感悟,同时研究从天机阁得到的关于“金顶佛灯”的线索。
“西北苦寒之地……佛火……舍利……”贾蓝玉摊开一张得自客栈的、描绘粗略的西北地域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
西北之地,广袤荒凉,多沙漠戈壁,雪山冰川,环境极其恶劣。历史上确实曾有过辉煌的佛国,如西域三十六国中的于阗、龟兹等,都曾佛法昌盛。但岁月变迁,战乱频仍,许多古国早已湮灭在黄沙之下,寺庙倾颓,僧侣四散。
“佛火”可能指代很多东西,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火焰,也可能是某种传承的象征。“舍利”则是高僧坐化后所留,通常被供奉在寺庙佛塔之中。
想要在茫茫西北找到与第五式神掌相关的古佛宗遗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许,该去河西府的‘万卷楼’看看。”贾蓝玉沉吟。万卷楼是河西府最大的藏书阁,收藏了大量地方志、游记、杂闻异录,或许能从一些古老的典籍中找到关于西北古佛国的蛛丝马迹。
此外,他还需要为前往西北做准备。苦寒之地,环境险恶,绝非中原可比。需要准备足够的御寒衣物、清水、食物,以及应对沙暴、雪崩等天灾的药物和工具。地图也需更精确的。
接下来的几天,贾蓝玉白天便易容后前往万卷楼查阅典籍,晚上则回到客栈修炼。他行事低调,并未再惹事端。
在万卷楼浩如烟海的典籍中,他重点查阅关于西北历史、地理、宗教的记载。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日的翻阅和筛选,他终于在几本残破的古籍和游方僧人的笔记中,找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
一本前朝僧人的行脚笔记中提到,曾在西北“赤金山”一带,听当地牧民提及,山中偶有“佛光”显现,如同金灯普照,但寻之不得,疑为古寺遗迹显圣。
另一本地方志则记载,在更西边的“大漠之眼”绿洲附近,曾有一座名为“金顶寺”的古刹,香火鼎盛,后毁于战火,寺中供奉有“佛骨舍利”,但寺址已被流沙掩埋,不知所踪。
还有一则野史传闻,说是在极西的“雪狼原”深处,有一座终年不化的冰谷,谷中封存着一座上古佛寺,寺中燃有“不灭佛火”。
这些信息真假难辨,且地点分散,相隔遥远,但总算给了贾蓝玉几个具体的方向。
“赤金山……大漠之眼……雪狼原……”贾蓝玉将这些地名在地图上标记出来,心中渐渐有了规划。赤金山相对最近,位于河西府西北方向约半月行程,可以先去那里探查。大漠之眼和雪狼原则更加遥远和危险,需从长计议。
就在贾蓝玉基本确定行程,准备购置物资离开河西府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这天傍晚,贾蓝玉刚从万卷楼回到客栈房间,便察觉屋内有人。
他眼神一凝,内力悄然运转,推开房门。
只见房间内,烛火摇曳,一名身着淡紫色衣裙、面戴薄纱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桌旁。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熟悉的身形和气息,让贾蓝玉瞬间认出了她——
苏清瑶。
她竟然找到了这里,而且是一个人前来。
贾蓝玉眉头微蹙,关上房门,语气淡漠:“苏大小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苏清瑶抬起头,薄纱后的目光复杂地看着贾蓝玉,有痛苦,有挣扎,也有一丝决然。她轻轻摘下面纱,露出那张依旧美丽却带着憔悴的容颜。
“蓝玉师兄……”她声音微颤,带着一丝哽咽,“我……我是来向你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