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约莫三十五岁年纪,穿着一身粗布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脸上带着风霜之色,却难掩一双巧手的灵动。
她排队排了整整两个时辰,轮到她时,已是午后。
“民妇李三娘,见过林东家。”
李三娘躬身行礼,声音略带沙哑,却很沉稳。
“你擅长什么技艺?”黛玉问道。
李三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后,里面装着十几枚小巧玲珑的香丸,还有一小瓶淡绿色的香露。“民妇擅长制作香料,这些都是民妇亲手做的。”
一股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不似寻常香料那般浓烈刺鼻,而是带着一种自然的芬芳,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黛玉拿起一枚香丸放在鼻尖轻嗅,香丸初闻是清新的草木香,细细品味,又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花香,层次丰富,余韵悠长。
“这香丸的配方是你自己琢磨的?”黛玉问道。
李三娘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民妇的夫君曾是江南有名的香料师,我们夫妻二人开了一家小小的香料铺,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可三年前,夫君染病去世,留下民妇和一双儿女。那些老主顾见铺子里没了男主人,便纷纷转投别家,铺子也经营不下去了。为了养活孩子,民妇只能四处给人做零活,可心中始终放不下制香的手艺。”
她顿了顿,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听闻林东家广纳贤才,不拘出身,民妇便想来试一试,希望能有机会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也能给孩子们挣一口饭吃。”
黛玉看着她眼中的执着与期盼,又问道:“你除了会做香丸,还会制作其他香料吗?可有什么创新之处?”
“会的!”
李三娘连忙道,“民妇不仅会做香丸、香膏、香露,还会制作香囊、香包,甚至能根据不同人的喜好调制专属香料。这些年,民妇也一直在琢磨改进工艺,比如用鲜花蒸馏法提取花香,比传统的压榨法更能保留花的本味,香气也更持久;还有,民妇尝试将草药与香料结合,制作出具有安神、驱蚊、提神功效的功能性香料,只是苦于没有资金购买原料、改进设备,一直没能大规模制作。”
黛玉心中一动,功能性香料在京城尚属罕见,若是能成功推出,定能受到贵妇们的青睐。
她对李三娘道:“你随我来,咱们到后堂详谈。”
到了后堂,李三娘详细讲解了自己的制香理念和改进方案。
她提出,要制作一款适合宫中贵妇使用的安神香,选用江南的白梅、茉莉、薰衣草为主要原料,搭配茯苓、远志等安神草药,采用蒸馏法提取精油,再混合蜂蜡、琼脂制成香膏,不仅香气清雅,还能帮助入眠。
黛玉听后十分赞同,当即决定:“李三娘,我录用你了。
我会出资为你设立一家专门的香料工坊,购买最好的原料和设备,让你全权负责香料铺的经营和新品研发。
月钱按技艺高低给你定为六两,另外,你研发的新品若盈利,你可获得盈利的一成作为奖励。”
李三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泪水瞬间涌眶而出:“林东家,您……您说的是真的?民妇……民妇何德何能,能得您如此重用?”
“你的本事值得这份重用。”
黛玉递过一方手帕,“我看重的是你的技艺和创新精神,只要你能做出好的香料,我定不会亏待你。”
李三娘接过手帕,擦干眼泪,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民妇多谢林东家大恩!从今往后,民妇定当全力以赴,为清风阁效犬马之劳!”
香料工坊很快便在京城西郊建立起来,黛玉按照李三娘的要求,从江南采购了大量新鲜的花卉和草药,又重金聘请了工匠打造蒸馏设备。
李三娘也不负所望,全身心投入到香料的研发与制作中。
起初,蒸馏设备的调试并不顺利,第一次蒸馏时,由于火候控制不当,提取的精油量少且杂质较多。
李三娘没有气馁,而是日夜守在工坊里,反复调整火候、蒸馏时间和原料配比。
她常常亲自上山采摘草药,仔细辨别每种原料的特性;为了找到最佳的花卉采摘时间,她凌晨便到花田等候,记录不同时辰采摘的花卉香气差异。
黛玉也时常前往工坊探望,给她出谋划策。
一次,李三娘发现蒸馏后的花卉残渣浪费可惜,黛玉便建议她将残渣晒干后磨成粉末,混合艾草制成香囊,不仅环保,还能驱蚊驱虫。
李三娘深受启发,当即着手尝试,果然做出了深受百姓喜爱的驱蚊香囊。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试验,李三娘终于成功研制出了那款安神香膏。
这款香膏采用上好的白梅、茉莉蒸馏提取的精油,搭配茯苓、远志等草药,质地细腻,香气清雅,涂抹在手腕、耳后,能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且安神效果显着。
黛玉让府中丫鬟试用了几日,反馈极好,许多丫鬟都说试用后睡眠质量明显提高,夜里不再轻易惊醒。
除了安神香膏,李三娘还研发出了一系列新型香料:适合年轻女子使用的清新花香系列香丸,香气甜美淡雅;适合男子使用的木质香系列香囊,香气沉稳大气;还有用于净化空气的香薰球,采用镂空银球包裹香丸,点燃后香气四溢,还能悬挂在室内,十分雅致。
这些新型香料一经推出,便深受京城百姓的喜爱,尤其是宫中的贵妃,听闻清风阁的香料不仅香气独特,还具有安神、养颜等功效,特意派人前来采购。
试用后,贵妃对安神香膏赞不绝口,当即定下每月订购十盒,还赏赐了黛玉一对上好的玉如意,称赞她是“巾帼英雄”,为女子争光。
随着香料铺的火爆,黛玉趁机扩大产业版图。
她先是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开设了一家高端珠宝铺,聘请江南有名的珠宝匠打造独特款式的珠宝,将香料与珠宝结合,推出香薰珠宝,即在珠宝中嵌入小型香丸,佩戴时能散发出淡淡香气,一经推出便被贵妇们争相抢购。
接着,她又开设了茶坊和酒楼。
茶坊名为“沁香阁”,选用从江南收购的茶厂生产的优质茶叶,搭配李三娘制作的香料,推出了桂花乌龙、茉莉绿茶、玫瑰红茶等一系列花香茶,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酒楼名为“百味轩”,聘请御厨后人掌勺,菜品融合了南北风味,还推出了以香料为配料的特色菜肴,生意十分火爆。
与此同时,黛玉还收购了江南两家规模较大的丝绸作坊,从蚕茧养殖到丝绸织造、印染,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不仅保证了黛玉阁绸缎铺的原料供应,还能将多余的丝绸销往各地,盈利颇丰。
短短半年时间,黛玉的产业便涵盖了绸缎、香料、珠宝、粮食、茶叶、餐饮等多个领域,财富积累呈几何级数增长,成为京城商界不可忽视的新兴力量。
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不仅因她才华出众、敢怼酸腐文人,更因她经商有道、不畏强权。
此前,有一位权贵子弟看中了清风阁绸缎铺的一块稀世云锦,想以低价强买,还派人威胁掌柜。
黛玉得知后,直接带着账本前往权贵家中,点明那块云锦的成本与合理售价,又暗示自己与宫中贵妃交好,若此事闹大,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那权贵子弟见状,只得按原价购买,此后再也不敢轻易招惹清风阁。
此事传开后,众人更是对黛玉刮目相看,许多闺阁女子都将她视为偶像,纷纷效仿她独立自主、追求自我价值。
不少世家贵族也想与黛玉合作,纷纷派人登门拜访,送礼示好,其中不乏与贾府交好的家族。
但黛玉深知,自己如今虽势头正盛,但根基尚未完全稳固,这些世家贵族大多心怀叵测,要么是想利用她的产业谋取利益,要么是想通过她攀附宫中势力,甚至还有人想将她纳入掌控之中。
因此,对于这些拜访,黛玉一概婉拒,只派人送上薄礼,表明心意,既不得罪对方,也不与他们牵扯过深。
这日,湘云特意从史家赶来,一进黛玉的院落,便兴奋地嚷嚷起来:“林姐姐!林姐姐!你太厉害了!如今京城人人都在说你,都说你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比男子还能干!”
湘云穿着一身桃红色的罗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她快步走到黛玉面前,拉着她的手,语气中满是激动:“姐姐,我今日出门,听到街上的人都在谈论你呢!有人说你开设的沁香阁茶坊是京城最好的茶坊,文人墨客都争相前往;还有人说你家的香料连宫中贵妃都爱不释手,是京城最顶级的香料;更有人说,你如今的财富,比许多中等世家还要丰厚呢!”
黛玉正在院中赏花,闻言浅笑一声,抽出被湘云拉住的手,递过一杯刚泡好的茉莉绿茶:“不过是混口饭吃,谈不上厉害。”
“姐姐太谦虚了!”
湘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这茶真香!比我在家喝的茶好喝多了!姐姐,以前我总觉得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学习女红、管家理事,一辈子围着家庭打转,可如今看到姐姐,我才知道,女子也能闯出一番天地,也能活得这般精彩!”
她放下茶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以前我总爱和宝玉哥哥他们一起玩乐,觉得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便好。可现在我才明白,那样的日子太过空虚,毫无意义。姐姐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开设这么多产业,让所有人都敬佩你,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生活!”
黛玉看着湘云眼中的光芒,心中欣慰不已。
前世的湘云,天真烂漫,却也随波逐流,缺乏主见,最终嫁给卫若兰后,日子过得并不顺遂。
而如今,湘云在她的影响下,逐渐觉醒,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价值,不再将希望寄托于婚姻和他人,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黛玉抬手,轻轻抚摸着湘云的头发,笑道:“只要有志向,有勇气,女子照样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依附男子。这世间,女子并非只能围着家庭转,我们也有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也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嗯!姐姐说得对!”
湘云重重地点头,眼中满是憧憬,“我以后也要向姐姐学习,不再只知玩乐,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我在家中也学过管家理事,不如姐姐教教我经商之道,我也想开设一家小铺子,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黛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啊,如果你真有此意,我可以教你。不过经商并非易事,需要耐心、细心和勇气,还要能吃苦,你可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了!”
湘云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只要能像姐姐一样独立自主,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看着湘云充满斗志的样子,黛玉心中暗暗感叹,这一世,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尽力帮助那些前世命运多舛的女子,让她们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而此时的贾府,却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