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贸易的成功,让黛玉的事业如日中天。
南洋运回的珠宝药材一经上架便被抢购一空,新增的三家分号日日门庭若市,连带着名下的粮铺“丰谷阁”也水涨船高——自黛玉接手丰谷阁后,一改往日粮商掺沙兑水的陋习,坚持从江南漕运优质米粮,按成色分级定价,还推出“米票预付”“送货上门”等便民服务,不到半年便抢占了京城三成粮食市场,成为百姓口中“买粮放心”的首选之地。
可树大招风,黛玉的强势崛起,不仅让贾府恨得牙痒痒,更刺痛了京城一众老派商人的神经。
丰谷阁的火爆,尤其让同行赵德发妒火中烧。
赵德发的“德顺粮行”在京城经营了二十余年,向来靠着垄断城南粮源、暗中掺假牟利,自从丰谷阁开业,他的生意一落千丈,每月盈利锐减七成,心中早已对黛玉积怨颇深,暗中盘算着要给她一个教训。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丰谷阁的门板刚卸下一半,就见街口涌来一群怒气冲冲的百姓,为首的张老汉手里提着半袋米,一进门就将米袋摔在地上,白花花的米粒混着发黑的碎米、沙土散落一地。
“你们丰谷阁太黑心了!”
张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昨日花高价买的上等粳米,回家一淘全是沙砾,还有这发黑的陈米,这不是坑人吗?”
紧随其后的几个百姓也纷纷附和,有的举着掺了碎石的麦子,有的拿着发霉的豆粒,七嘴八舌地控诉:“我家孩子吃了你们的米,拉了一夜肚子!”
“说好的优质粮,怎么就成了次品?林姑娘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还做这种缺德事?”
一时间,粮铺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流言像长了翅膀似的四处传播,不少原本要来买粮的百姓见状,纷纷转身离去。
丰谷阁掌柜周明急得满头大汗,一边给众人作揖,一边解释:“各位乡亲息怒,我们丰谷阁的粮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绝不可能有这种情况,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张老汉捡起一粒发黑的米,狠狠砸在柜台上,“这米上的霉点还能有假?我花了三百文买的上等米,你现在跟我说误会?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府尹衙门告你!”
周明深知民怒难平,不敢再多辩解,连忙让人搬来板凳请众人坐下,又吩咐伙计端茶倒水,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往潇湘馆禀报。
此时黛玉正在查看南洋商栈的回信,听闻丰谷阁出了事,手中的信纸微微一顿,眸色沉了沉,却依旧镇定自若:“周掌柜莫慌,先说说具体情况。”
“姑娘,不知是谁在我们的粮食里掺了劣质米和沙土,现在几十位客户找上门来索赔,还有人在门口哭闹,说要砸了粮铺,您快想想办法!”
周明急得声音都发颤,“再这么闹下去,丰谷阁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黛玉放下信纸,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思绪飞速运转。
丰谷阁的粮食从收购、筛选到入库,都有专人负责,层层把关,按说不该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劣质粮。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她抬眸看向周明,语气冷静而坚定:“你先回粮铺,按我说的做:第一,立刻安抚所有客户,不管是买了劣质粮的,还是受流言影响的,一律承诺全额退款,再赔偿同等价值的优质粮,若是有人因吃了劣质粮生病,医药费由丰谷阁全权承担;第二,将所有可疑的粮食全部封存,贴上封条,不准任何人动用,我稍后会派人去查验;第三,立刻从西郊库房调运最新一批江南漕运的优质米粮,当众开箱验货,保证正常供应,绝不能让粮铺关门歇业;第四,在门口贴出告示,说明此事正在调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稳住民心。”
“好!我这就去办!”
周明得了黛玉的吩咐,心里有了底,连忙转身赶回粮铺。
黛玉随即召来心腹沈丘——沈丘原是江湖中人,因遭人陷害被黛玉所救,练就一身侦查追踪的本事,如今是黛玉产业的安保总管。
“沈丘,你带两个人乔装成伙计,立刻去丰谷阁,一是协助周掌柜稳定局面,二是暗中调查劣质粮的来源,重点查最近负责粮食入库、出库的伙计,还有粮仓的守卫。”
黛玉叮嘱道,“记住,行事低调,不要打草惊蛇,务必找出是谁在背后搞鬼。”
“属下明白。”沈丘拱手领命,转身便消失在门外。
与此同时,丰谷阁内,周明按照黛玉的吩咐,一一兑现承诺。
他让伙计将所有客户的购粮凭证收回,当场退还银两,又让人从后院库房取出未开封的优质米,每人额外赠送一斗作为补偿。
对于声称生病的百姓,他亲自记下住址,承诺次日便派人送医药费上门。
这一系列举动,让原本怒气冲冲的百姓渐渐平静下来,张老汉看着眼前颗粒饱满、洁白晶莹的优质米,语气缓和了不少:“周掌柜,我们也不是故意来闹事,只是这粮食关系到一家老小的生计,实在马虎不得。”
“张老汉您放心,”
周明诚恳地说,“林姑娘向来重视信誉,绝不会容忍以次充好的事情发生。这次的事,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就在周明安抚百姓之时,沈丘已悄然潜入丰谷阁的粮仓。
粮仓分为前后两库,前库存放日常售卖的粮食,后库则是未开封的储备粮。
沈丘仔细查看了前库的粮堆,发现劣质粮主要集中在靠门的几个粮囤里,而内侧的粮囤则都是优质米,显然是有人有针对性地混入劣质粮。
他又查看了粮仓的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说明是内部人员作案。
随后,沈丘找来负责前库粮食管理的伙计们逐一询问。
当问到一个名叫刘三的伙计时,对方眼神闪烁,说话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沈丘心中起疑,暗中观察刘三的行踪,发现他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到后院墙角,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反复摩挲,脸上满是纠结。
沈丘当即上前将刘三控制住,押到僻静处审问。
起初刘三还想抵赖,可当沈丘亮出他藏在床板下的五百两银子,又提及粮仓门口的守卫曾看到他前日深夜独自进入前库时,刘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实招供。
原来,刘三是丰谷阁的老伙计,负责粮食的入库和整理,每月工钱二两银子,本也过得安稳。
可前段时间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下赌场三百两赌债,被催得走投无路。
这时,德顺粮行的赵德发找到了他,许诺只要他在丰谷阁的粮食里混入劣质粮,破坏其声誉,就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还帮他还清赌债。
刘三一时糊涂,便答应了下来,趁着前日深夜值夜班的机会,将赵德发派人送来的劣质粮悄悄混入了前库的粮囤中。
“沈总管,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求你饶了我吧!”
刘三哭得涕泗横流,“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把银子都交出来,只求你们别把我送官!”
沈丘冷声道:“犯错就要承担后果,跟我走一趟吧。”
他让人将刘三捆绑结实,连夜赶往德顺粮行。
此时赵德发正在家中饮酒庆祝,以为丰谷阁经此一闹,必定元气大伤,自己就能重新夺回市场,没想到沈墨竟带着人找上门来。
“赵老板,别来无恙?”
沈丘押着刘三走进客厅,目光锐利如刀。
赵德发脸色一变,强作镇定道:“沈总管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是来给赵老板送个人。”
沈丘一把将刘三推到赵德发面前,“赵老板,你认识他吗?”
刘三见到赵德发,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连忙喊道:“赵老板,你快救救我!我都招了,是你让我去丰谷阁掺劣质粮的,你快跟沈总管解释解释!”
赵德发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在刘三身上:“你这个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黛玉身着月白锦袍,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周明和两名伙计。
她目光扫过赵德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赵老板,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黛玉示意沈墨拿出证据,沈墨当即呈上刘三的供词、五百两银子的物证,还有赌场老板的证词——原来,赵德发帮刘三还清赌债时,曾亲自去赌场交涉,这一切都被赌场老板记在心里。
铁证如山,赵德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强撑着后退两步,靠在椅背上,声音颤抖:“林姑娘,你……你别血口喷人,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是这个伙计诬陷我!”
“诬陷?”
黛玉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目光如寒刃般刺向赵德发,“赵老板,你德顺粮行的生意被丰谷阁抢了,心中不满,便想出这种卑劣手段,买通我的伙计,在粮食里掺假,破坏我的声誉,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未免太过天真。”
她转头看向刘三,语气冰冷:“你背叛主子,为了一己私欲损害丰谷阁的声誉,害了那么多信任我们的百姓,你可知罪?”
刘三吓得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姑娘,我知罪!我真的知罪!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黛玉不再看他,重新看向赵德发:“赵老板,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将此事告到府尹衙门,人证物证俱在,你不仅要赔偿丰谷阁的所有损失,还要承担刑事责任,流放三千里,你的德顺粮行也会被查封,从此在京城除名;
第二,你立刻赔偿丰谷阁的经济损失——包括客户退款、赔偿、粮铺停业的损失,共计五千两白银,然后当众向所有百姓道歉,关闭德顺粮行,永远不准再涉足粮食行业。”
赵德发闻言,心中天人交战。
他知道黛玉言出必行,若是告到官府,自己必定没有好下场。
权衡利弊后,他只得咬牙答应:“我选第二个!我愿意赔偿,愿意道歉!”
“很好。”
黛玉点了点头,让人拟好赔偿文书和承诺书,让赵德发签字画押。
随后,她让人将刘三带到丰谷阁,当着所有员工的面,宣布了他的罪行。
次日清晨,赵德发按照约定,带着五千两白银来到丰谷阁,在门口当着数百名百姓的面,深深鞠了一躬,羞愧地说道:“各位乡亲,是我一时糊涂,嫉妒丰谷阁的生意,买通伙计在粮食里掺假,误导了大家,损害了林姑娘的声誉,我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
说完,他又接连鞠了三个躬,随后让人关上了德顺粮行的大门,带着家人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再也不敢回来。
而对于刘三,黛玉没有送官,却也没有轻饶。
她让人在丰谷阁门口架起高台,让刘三当众忏悔自己的罪行,然后杖责三十,罚没所有赃款,再派人将他赶出京城,永不录用。
“这三十杖,是罚你背叛主子、见利忘义;赶你出京,是让你记住,做人要守底线,做生意要讲良心,否则终将一无所有。”
黛玉的声音传遍街头,让在场的百姓和丰谷阁的员工都深受触动。
处理完赵德发和刘三,黛玉立刻让人在京城各大街口张贴告示,详细说明此次粮铺风波的来龙去脉,附上赵德发的道歉书和刘三的忏悔录,再次承诺丰谷阁永远坚守“诚信经营”的原则,所有粮食均经过三重筛选,若再出现任何质量问题,十倍赔偿。
同时,她让人将赵德发赔偿的五千两白银,拿出一部分给之前受损的客户加倍补偿,另一部分则用于改善粮铺的筛选设备,增加安保人员。
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操作,不仅彻底平息了流言,更让丰谷阁的声誉达到了新的高度。百姓们纷纷称赞黛玉“有勇有谋”“处事公正”,原本有些动摇的客户更加坚定了对丰谷阁的信任,还有不少新客户慕名而来,粮铺的生意比之前更加火爆,甚至有周边州县的粮商主动找上门来,想要代理丰谷阁的粮食。
风波过后,黛玉在潇湘馆召开了一次心腹会议,丰谷阁的掌柜、各分号的负责人、安保总管沈丘等人悉数到场。
黛玉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地说道:“此次粮铺风波,给了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人心隔肚皮,我们不能只看重业务的扩张,而忽视了内部的管理和人心的把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日起,完善奖惩制度:凡是忠心耿耿、办事得力的员工,每月工钱上涨一成,年终还有分红;若能揭发内部背叛、外部陷害等行为,查证属实后,奖励五百两白银。反之,若是背叛主子、玩忽职守、损害产业声誉者,轻则杖责罚薪,重则赶出京城,永不录用,情节严重者,直接送官法办。”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姑娘吩咐!”
随后,黛玉又对安保措施做了进一步部署:“每个店铺、库房都要增加守卫,实行双人轮岗制度,钥匙由两人共同保管,缺一不可;粮食、丝绸等大宗商品的入库、出库,必须有三人以上在场核对,签字画押后方可生效;各分号之间建立情报互通机制,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上报,不得隐瞒。”
忠叔看着黛玉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务,眼中满是欣慰,感慨道:“姑娘,经过此事,大家都知道您奖罚分明、有勇有谋,对您更加忠心了。往后,再也没人敢轻易背叛您,也没人敢随便招惹我们的产业了。”
黛玉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忠心耿耿的周掌柜、身手不凡的沈丘、跟着她多年的紫鹃、墨画,还有负责香料铺的李三娘……这些人,都是她一手培养、一路扶持起来的,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心中涌起一丝暖意,语气却依旧坚定:“忠叔说得是,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商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有时刻保持警惕,筑牢内部防线,才能让我们的根基更加稳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黛玉身上,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
此次粮铺风波,不仅没有打垮她,反而让她的产业更加完善,人心更加凝聚。
她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算计,但只要她坚守本心、运筹帷幄,身边有这些忠心耿耿的人相助,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她的商业帝国,也必将在一次次风波中愈发强大,而那些妄图算计她的人,终将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