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连忙捡起信纸,匆匆看了一遍,脸色也变得惨白。
信上的字迹凌厉洒脱,正是黛玉的手笔,内容却字字诛心——黛玉在信中明确表示,当年黛玉母亲贾敏给黛玉留下的嫁妆,其中的三处产业:城外的“清风庄”、城南的“锦绣坊”铺面、以及江南的一处水田。
这些年来,三处产业一直被贾府以“代为保管”的名义占用,如今她已成年,且有足够的能力打理产业,要求贾府三日内归还这三处嫁妆产业,同时结清这十几年的租金(按市场价核算,共计八千两白银),若逾期不还,她将诉诸官府,凭借当年贾敏给自己置办的嫁妆清单和林家旧仆的证词,依法追回产业。
“她就是想看着我们死!”
王夫人哭喊道,“清风庄的地租、锦绣坊的铺面租金,都是我们如今重要的收入来源,她连这最后一点活路都要断了!还要八千两租金,我们现在连月钱都发不出来,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贾琏也怒不可遏:“母亲说得对!我们去找她理论!想当年,她在贾府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我们贾家的?如今她发达了,就忘恩负义,要收回什么嫁妆,还要租金,真是岂有此理!”
“不可!”
贾政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畏惧,“如今黛玉权势滔天,手下心腹众多,还有北静王为她撑腰,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手里有贾敏置办的嫁妆清单和旧仆证词,占着法理,我们去找她理论,只会自取其辱,说不定还会被她借机报复,到时候连这荣国府都待不下去了!”
“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收回产业?”
贾母气得眼泪直流,“没有了这三处产业的收入,我们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要八千两租金,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贾政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忍了。嫁妆本就是她林家的东西,她要收回,于法于理都站得住脚。租金方面,或许可以跟她商量一下,能不能减免一些,或者分期支付。我们先把产业还给她,别再惹她生气了。”
贾母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想到昔日贾府的繁华,再看看如今的窘境,心中悔恨交加。
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善待黛玉,反而纵容王夫人、王熙凤等人苛待她;
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归还黛玉的嫁妆,反而将其占为己有,如今被黛玉抓住把柄;
更后悔贾府上下的挥霍无度,耗尽了祖宗留下的基业。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黛玉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孤女,而贾府,也早已没了与她抗衡的实力。
无奈之下,贾母只能点头答应:“罢了罢了,还吧!只是这租金,一定要跟她好好说说,能少给一点是一点。”
接下来的三天,贾府上下一片混乱。
一方面,贾琏带着人四处奔波,想要跟黛玉商量减免租金,可黛玉根本不见他,只让沈墨传话:“租金一分不能少,若三日内无法结清,便按逾期处理,每日加收一成利息。”
贾琏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另一方面,王熙凤则忙着清点清风庄、锦绣坊的物品,想要趁机将一些值钱的东西偷偷转移,弥补贾府的损失。
清风庄作为黛玉的嫁妆庄子,占地百亩,有良田、果园、鱼塘,还有十几间房屋和齐全的农具,这些年一直由贾府的管家打理,每年能为贾府带来上千两的地租收入。
王熙凤看着庄上的粮食、农具,还有屋内的梨花木家具、紫檀木摆件,心中十分不舍,暗中让人将庄上囤积的三百石粮食和几箱贵重农具偷偷运走,藏到了贾府的另一处闲院里。
城南的锦绣坊铺面,位于京城繁华的商业街,原本是黛玉的陪嫁,后来被贾府改为绸缎庄,这些年一直由贾琏打理,虽然生意不如从前,但每月也能有几百两的收入。
王熙凤让人将铺面上的丝绸、布料和货架、柜台都搬了回来,想要变卖换钱。
黛玉派来接管产业的依旧是沈丘,他带着二十名护卫和林家的旧仆,先去了城南的锦绣坊。
一到铺面,沈丘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四面墙壁,原本的货架、柜台和货物都不见了踪影。
沈丘眉头一皱,立刻让人去通报黛玉,同时带着人赶往清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