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人群再次分开,一队身着宫装的宫女、太监,簇拥着贾元春,缓缓走了过来。
贾元春身着一身正红色绣金龙纹的贵妃朝服,外罩一件明黄色狐裘披风,头戴累丝嵌宝九龙四凤冠,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眉眼间带着深宫淬炼出的威严与冷冽,眼神锐利,直直地朝着黛玉望去。
她身后,跟着一队精锐的宫廷侍卫,个个身形高大,神色肃穆,手持长刀,气场强大,瞬间便掌控了全场的局势。
元春走到戏台中央,缓缓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百姓,扫过躬身行礼的世家权贵,最后,落在黛玉身上,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林黛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聚众闹事,污蔑贾府,诋毁外祖母,败坏皇家亲眷的名声,你可知罪?”
黛玉挺直身姿,没有下跪,神色依旧清冷,眼神锐利地与元春对视,语气坚定:“贵妃娘娘,我并非污蔑贾府,更非诋毁贾老太太,我手中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贾老太太克扣慈善善款,中饱私囊,残害灾民,这些都是事实,并非我造谣生事。还请贵妃娘娘明察秋毫,主持公道,让贾老太太归还贪污的善款,救济灾民,而不是一味地偏袒贾府,包庇作恶之人。”
“证据?”
元春冷笑一声,眼神不屑,“你手中的所谓证据,不过是你故意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贾府,败坏贾府的名声,壮大你自己的势力,你以为,本妃会相信你的鬼话?”
说罢,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太监,太监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份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贾氏元春,贤德淑良,心怀苍生,今慈善庙会,念及贾府历年为慈善事业奔走,特赏赐白银三千两,用于救济灾民;另,贾老太太年事已高,偶有过失,念其往日善举,不予追究,责令贾府日后补足善款,好生反省;林黛玉,无故聚众闹事,污蔑皇家亲眷,本应严惩,念其初犯,且有心救济灾民,暂免责罚,即刻停止闹事,不得再诋毁贾府,违者,以谋逆论处!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全场一片死寂。
百姓们不敢出声,世家权贵们也纷纷面露震惊之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下这样一道圣旨,不仅赏赐贾府白银,还赦免了贾母的过错,甚至斥责黛玉,这分明就是偏袒贾府!
黛玉心中一沉,她知道,这道圣旨,定然是元妃提前在宫中安排好的,元妃早就知道她一直在暗中调查贾母克扣善款的事,早就知道她要在庙会上揭穿贾母的真面目,所以提前向皇上求情,伪造说辞,拿到这道圣旨,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贾府,阻止她的计划!
“贵妃娘娘,这圣旨不公!”
黛玉上前一步,语气坚定,“贾老太太克扣善款,残害灾民,证据确凿,为何不予追究?我并非造谣生事,为何要责罚我?还请贵妃娘娘收回成命,重新彻查此事,还灾民一个公道,还世人一个真相!”
“放肆!”
元春厉声喝道,眼神冰冷,带着浓浓的警告,“圣旨已下,岂容你质疑?林黛玉,本妃劝你识相点,即刻停止闹事,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本妃不客气,让宫廷侍卫,将你拿下,打入天牢!”
说罢,她示意身后的宫廷侍卫上前,侍卫们纷纷上前一步,手持长刀,眼神锐利地盯着黛玉和她身后的灾民、小世家主,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几位小世家的家主,见状心中惶恐,纷纷上前,对着黛玉低声道:“林姑娘,贵妃娘娘有圣旨在手,咱们若是再僵持下去,恐怕会惹祸上身,不如暂且先退一步,日后再做打算?”
灾民们也纷纷面露恐惧,他们只是想讨回公道,却不想得罪贵妃娘娘,不想被打入天牢,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忠叔也上前一步,对着黛玉低声道:“姑娘,元妃有皇上的圣旨,还有宫廷侍卫相助,咱们今日若是硬拼,恐怕讨不到好处,反而会让林府陷入险境,不如暂且退让,日后再慢慢追查,总有机会,揭穿贾母的真面目,讨回公道。”
黛玉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清楚,元妃有圣旨在手,有宫廷侍卫相助,而她身边,只有灾民和几位小世家主,若是硬拼,不仅无法揭穿贾母的真面目,反而会连累灵府,连累身边的人。
元妃这一步,走得极为狡猾,她没有直接否认贾母的过错,而是借着皇上的圣旨,赦免贾母,斥责她,既保住了贾府的颜面,又阻止了她的计划,可谓是一举两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依旧锐利地盯着元春,语气冰冷:“贵妃娘娘,今日我暂且退让,但我不会就此罢休。贾老太太克扣善款,残害灾民,这笔账,我迟早会跟贾府,跟你,一一算清楚!我会继续追查此事,收集更多确凿的证据,总有一天,我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贾老太太,让贾府,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吗?”
元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底满是算计,“本妃等着。林黛玉,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妄图报复贾府,不要再惹是生非,否则,本妃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林府,万劫不复!”
说罢,她示意太监,将赏赐的三千两白银,交给贾府的管家,又吩咐道:“即刻派人,将贾老太太送回府中,好生照料,请太医诊治;另外,督促贾府,尽快补足善款,用于救济灾民,不得有误。”
“是,娘娘。”
太监躬身应道。
元春不再看黛玉,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威严:“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各位乡亲父老,各自散去,不得再聚众闹事,否则,严惩不贷!”
百姓们不敢违抗,纷纷起身,小心翼翼地散去,临走时,看向黛玉的眼神,满是同情与惋惜,看向贾府的眼神,满是不满与厌恶,却无人敢再多言一句。
几位小世家的家主,也对着黛玉拱了拱手,无奈地离去。
黛玉站在原地,看着元春簇拥着贾府的人,带着赏赐的白银,浩浩荡荡地离去,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她差一点,就彻底揭穿了贾母的真面目,差一点,就彻底扳倒了贾府,可元妃的突然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计划,让她功亏一篑,与贾府,打了个平手。
忠叔站在黛玉身边,低声安慰道:“姑娘,您不必太过生气,今日虽未能彻底揭穿贾母的真面目,但也让贾母身败名裂,让贾府的名声一落千丈,也算有收获。
元妃虽今日相助贾府,但她不可能一直偏袒贾府,咱们日后慢慢追查,收集更多证据,总有一天,能彻底扳倒贾府,告慰灾民,告慰贾敏夫人的在天之灵。”
黛玉缓缓点了点头,眼底的愤怒渐渐沉淀为冰冷的决绝。
她知道,忠叔说得对,今日虽未能成功,却也给了贾府沉重的一击,贾母经此一事,必定元气大伤,贾府也再也无法维持“慈善世家”的名声,在京城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而元妃,今日既然敢出手相助贾府,敢偏袒作恶之人,她便不会善罢甘休。
这场博弈,并未结束,她与元春,与贾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灾民,语气诚恳:“各位乡亲父老,今日之事,是我未能如愿,让大家失望了。但请大家相信,我林黛玉,绝不会食言,我会继续追查此事,尽快让贾老太太归还善款,救济大家,还大家一个公道!”
灾民们纷纷对着黛玉拱手致谢,眼中满是感激与信任:“多谢林姑娘,我们相信林姑娘!”
黛玉微微颔首,心中清楚,经此一事,她不仅没有失去百姓的信任,反而赢得了更多人的支持。
她转身,带着探春、忠叔和灾民们,缓缓离去,背影挺拔而坚定,如同雪中寒梅,历经风雨,却依旧坚韧不拔。
庙会渐渐散去,城隍庙前,只剩下散落一地的账本、凭证,还有百姓们丢弃的菜叶、石子,一片狼藉,如同贾府如今的处境,狼狈不堪,摇摇欲坠。
而这场庙会之上的交锋,黛玉与元春的较量,也只是一个开始,往后,还有更多的阴谋与陷阱,更多的博弈与较量,在等着她们。
黛玉知道,她不会退缩,她会一步步,收集证据,揭穿真相,让贾府,让元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让所有受苦受难的人,都能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