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只以为面前的贵女不信自己的话,于是又说到:“贵人不信自有贵人的道理,只是我曾听到我家老爷对我家小姐说过,此次赈灾盛家出力良多,官家龙颜大悦已经下旨要褒奖盛家,而盛家大姑娘施粥赈灾,身体力行,我家老爷还嘱咐小姐要和她交好呢。”
此话一出,赵袊便知道这个女使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转头示意随身的嬷嬷,嬷嬷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锭递给女使,挥手便让其退下。赵袊在粥棚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寻遍了整个安置点,赵袊终于在路上遇到了正在带队巡逻的曹盛礼。见到曹盛礼英姿勃发,带着士卒昂首阔步,赵袊有些恍然,想着自己儿子是真的有正事,而不是和自己赌气,赵袊随即上前拉住曹盛礼说道:“礼儿,这两日可是辛苦了,母亲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糕点给你带过来。”
曹盛礼见到母亲过来,嘴角有些上扬,但还是认真说道:“母亲,您怎么过来了?此处芜杂,却不是母亲该来的。”
赵袊闻言随即说道:“我儿能来,为娘自然也能来,快让娘亲看看,你随你父亲带兵,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没想到回来京城,连自家大门都没进过几次,可是让娘亲好生挂怀。”
曹盛礼闻言有些泪目,差点便是掉了珍珠,有些哽咽地说道:“儿子不孝,未能承欢膝下,累母亲心中挂念,实是儿子不该。上次母亲不同意儿子婚事,儿子还有些怨怼母亲,本想就此远离京城,随父去北疆镇守,幸好得盛家大姑娘开解,儿子这才留在这里,也算是为百姓做点事,为官家解忧了。”
赵袊闻言心中一禀,这不孝儿还想远离京城,逃离自己,真真可气,又听到儿子谈到盛家大姑娘,心中有些吃味,于是问道:“哦,却不知盛家姑娘的话比母亲还重要,竟能让你留下来,我倒是想听听她说了什么金科玉律,能让你奉若神明。”
曹盛礼想着之前曹玉成教的话术,开口说道:“她只说了姻缘天定不可强求,若是因她而让我们母子生了嫌隙,那她心中难安,况且男子建功立业当是要深思熟虑,不可因为赌气而冲动决定,之前是儿子糊涂了,儿子给您赔罪了。”
赵袊闻言有些惊喜,说道:“她竟有如此见识,着实难得,礼儿既然不赌气了,何不随母亲回去,此地并非久处之所。”
曹盛礼闻言随即说道:“母亲容禀,儿子昂藏七尺,食国家俸禄,正该忧天下之所忧,如今正是国家遭难之时,儿子岂能落于人后,母亲先行离去,孩儿办完事情就回去。”
赵袊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儿长大了,能挑起济阳郡王府的担子了。你好好做事,为娘先走了,待灾情过去,为娘办个宴会将盛家人请过来做客。”
曹盛礼闻言十分激动地抱住赵袊,说道:“多谢母亲,多谢母亲,孩子定然好好任事,不负母亲期望。”
曹盛礼突闻喜讯,喜不自胜,想着赶紧同盛华兰分享,一路小跑过去,只见盛华兰却是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空理会曹盛礼。曹盛礼悻悻而走,又想找曹玉成报喜,找到不远处的曹玉成,却只见曹玉成正与韩琦商讨正事,自己插不上嘴,干脆在旁边认真听了起来。
只见韩琦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天灾,早有应对之策,未曾想还是造成严重后果,边军管理混乱,才有此一遭,真是可悲可叹呐!”
曹玉成闻言说到:“自古道,攘外必先安内,内不靖则外敌难除,西夏内乱以至于国主遇害,相比之下,我大宋应该感到庆幸,此番辽夏大战,也给了我们休养生息之机。”
韩琦接着说道:“近日朝中也有讨论,有人说,趁着西夏国主新丧,联合大辽发兵西夏,收回大宋;也有人说,辽国势大,若坐视西夏被辽国吞并,则下一个遭难的便是我大宋,更有人说,我大宋天灾不断,应该修生养息,两不相帮,可派出使臣,趁两国大战,重新议定岁币份额,成哥儿,你看呢?”
曹玉成没有回答,却是说道:“大人熟读史书,当知三国故事,辽国坐拥燕云十六州,进可攻退可守,骑兵野战无敌,国势日强,此虽比不得汉末之魏国,然其势相近;西夏,本是边陲小族,锐意进取,数败我大宋西北之兵,终是建国,此亦比不得汉末之蜀国,然其志相近;我大宋文治盛世,民丰物富,带甲之士不知凡几,然对外战争难求一胜,此虽远超汉末之吴国,其力相近,大人若身处汉末之吴国,正逢魏蜀争雄,该当如何?”
韩琦也是史学大家,闻言随即说道:“自是内修政理,外联蜀汉,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提兵北伐。”
曹玉成闻言笑着说道:“蜀汉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为何最终仍是身死国灭,宗庙难保。”
韩琦反应也快,马上说到:“自是因为吴国首鼠两端,关云长水淹七军,虎踞荆襄,天下震动,若无吕蒙白衣渡江,结果未可知也。”
曹玉成又是笑了笑说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云长确实是一名良将,威震华夏,只是大人可知他手中兵马几何,明明兵峰正盛,为何会被偷袭,又为何会被包围生擒,这只是战略失误吗?前人有言,只说关羽大意失荆州,果真如此吗”
韩琦有些疑惑,连忙问到:“这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