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闻言笑了笑说道:“此茶不要熬煮,冲泡简单,路程遥远,寻之难得,工艺复杂,产量偏低,如此还需我宣传吗?怕是扬州城的官衙都不够喝吧!”
韩琦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曹玉成随后问道:“不知大人今日上门,有何赐教?”
韩琦确实有些难题,想问曹玉成的意见,听到赐教两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低头拱手说道:“不敢说赐教,前者我用你的建议可是着实为扬州城的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如今只是有些许俗务,心中疑惑,前来请教小先生罢了。”
曹玉成这段时间没少给韩琦答疑解惑,今日已是见怪不怪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不知何事困扰知州大人?不妨直说。”
韩琦常年居于京城,对扬州的人情风土也处于熟悉的过程,当下韩琦也不扭捏,直言道:“运河漕工罢工,本该运往京城的粮食因漕工罢工,目前还堆叠在坝上,我多次派人交涉,只说是船舶损坏,如今迁延日久,每日靡费,不可胜数,今京城缺粮,已多次催促南方漕粮,只是运粮的船老大也说没有办法。”
曹玉成前世就曾到扬州出差,对当地的人文地理也有些认识,频繁的酒局也让他了解到古代运河的变迁,听到韩琦说漕工罢工,当下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轻啜了口茶,慢慢说道:“知州大人有所不知,从江南驶来的舟船在经过扬州与淮安的河段时,会依次经过龙舟、新兴、茱萸、邵伯、北神这五个堰。由于频繁过堰导致漕船不断卸载粮食,这不仅耗费了大量民力,还使得船舶容易受损。而如今夏汛未至,漕河流水枯竭,运力更是大受影响。而漕工拿着一份工钱,却要不断装卸粮食,有时还要停下修船,漕工罢工不过为薪资罢了。”
韩琦闻言知道自己今天来对了,有些着急地问道:“成哥儿既知此中缘由,不知可有对策?”
曹玉成心想这还不简单,薪资问题,前世看外国新闻,最简单就是进行劳资谈判,不过最难的也是钱,既要符合劳工的预期,又要让资本挣到钱,只是单纯给钱,治标不治本,重点还在于治河。
想了一会儿,曹玉成才说道:“一者,大人可派人与这些漕工接触,让他们选出代表来进行谈判,寻求双方都能认同的方案;二来,大人需上报朝廷,言明漕运之难,要给予漕工适当补偿;这两者不过治标不治本,若要根治还要有第三条,治河。”
韩琦不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只是方方面面都要花钱,而今府库空虚,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意思,有些尴尬地说到:“只是一来治河还需实地勘验,二来府库空虚,若是让朝廷拨款又迁延日久,因此才令人头疼。”
曹玉成心想果然如此,堂堂中枢相公,怎么会没有解决办法,主要还是缺钱,没钱朝代都能更替,当下便说道:“何不如让那些需要漕运的商户进行募捐?”
韩琦叹了口气说道:“治河所需多如繁星,商户出资或是力有不逮,再者治河并非朝夕之事,迁延日月怕是又横生变故,不若还是先解决漕工问题吧。”
曹玉成笑了笑说道:“漕工问题不过表面,关键还是漕运大事。若是以出资的治河款来抵商税,并立碑记功,一者商户没有损失,反而将来能得漕运的便捷,二来,如此光宗耀祖之事,商户们怕是会踏破大人的门槛,如此漕工之事也能解决,另外治河之事我心中已有腹稿,大人以为如何?”
韩琦惊喜地看着曹玉成,开口说道:“成哥儿莫不是天上星君下凡?治河之事可与我细细说来。”
曹玉成本不想出风头,只是自己生意对于货物运输也有很高要求,若是漕运不行,则路途遥远,花费巨大,俗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水路也是路,因此还是要解决漕运问题。
当下将自己前世的经验与现在漕运问题互相印证,慢慢说道:“漕运问题主要在于河水流速过快,水位偏低,可开发扬州新河并设计减速湾道,以提升漕运效率。 整治工程可在真扬漕河与瓜洲漕河交汇处的扬子镇展开,通过引江水入运河,提升河道水位。同时,新开辟的扬州新河要巧妙避开繁华闹市,经新河湾绕城南接古运渠,再与城北的黄金坝、城东的湾头相连,最终向东延伸。如此漕运得以恢复,江淮的漕粮也能顺利运往京城。”
曹玉成说到此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距离夏汛已是不远了,大人若是考虑清楚可要从速施行,按我方法最多三月就能竣工。”
韩琦心中的石头终于能放下了,他知道曹玉成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决定采用曹玉成的方法,当即拱手告辞,去约商户会谈了。
韩琦离去之后,就有小厮拿着名帖过来,原来是盛家老太太要约李嬷嬷往琼花观去赏花。曹玉成想着自己天天读书,好不容易休息两日,韩琦有常来堵门,不若跟着李嬷嬷一起赏花去,如今天气渐暖,正是长身体的好时机,出去逛逛有益身心健康,再命人带上自己专为烧烤研制的神器,生活不亦快哉,想好就赶紧行动,立马着手准备春游物品,并命人回复盛家。
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扬州到底是处于亚热带和温带交界处,虽是三月了,户外的风吹起来还是有凛冽,李嬷嬷反复检查了曹玉成的保暖物品,这才出发与盛家人汇合。
一路无话,待到了琼花观后,才见到盛家的一众女眷,今日可巧,盛家的哥儿都没来,曹玉成赶紧上前见礼。在观中道姑的引领下,不多时就将整个道观逛了个遍,原是来赏花的,却只见到几个花苞。在盛老太太约上李嬷嬷去道观厢房谈话之时,曹玉成见众人兴致不高,于是招呼众人到观外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