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听说孙女要替她去迎宾馆,眼前一亮,笑着说道:“你去也好,自上次那件事之后,你总是闷在屋里,如今有机会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万事还需小心,莫要强出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盛家有人前往做托就行,至于是谁,对于曹玉成来说并无所谓,左右还有陈学正家的,韩琦家的,于是笑着说道:“盛家祖母把心放肚子里,大姐姐能去,实是蓬荜生辉,我会让李嬷嬷照看着的。”
从盛家离开后,曹玉成陆续又去了几家关系好的,能用棉服跟济阳郡王府搭上关系,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第二日,曹玉成包下迎宾馆,迎来一众官眷。在请来城南戏班子唱了一曲《从军行》之后,许墨梅登上高台,众家官眷大多并不知道棉服作坊今日邀请的目的,正等着有人告知,于是全场安静下来。
许墨梅拿出曹玉成自制的大喇叭,高声说道:“众位夫人小姐,一定还在纳闷今日棉服作坊为何邀请大家齐聚于此吧。我废话不多说,现如今济阳郡王奉旨带兵往北疆驻守,如今已是快要入冬了,急缺军需,尤其是咱们棉服作坊的棉服,大家也知道,自去年来,棉服作坊的订单就一直没停过,虽是扩建了好几次,产量依旧不足。如今我大宋的好儿郎正要赶赴前线,替大宋的百姓保家卫国,大家说我们能让他们裹着单衣去北疆吗?”
台下自有附和的人,高声喊道,“不能”,声音此起彼伏,许墨梅示意大家安静,有高声说道:“说得好!下面我们有请济阳郡王府小王爷上台,小王爷要对大家说几句话,有请。”
曹胜礼理了理衣服,从容走上高台,先是给众人做了个揖,然后接过许墨梅的大喇叭说道:“今日劳烦众位到此,胜礼深感不安,然而北疆冬季严寒,寒风刺骨,滴水成冰,我们的儿郎要从南方赶赴北疆,至今还穿着单衣。”
台下众人闻言还以为是小王爷急需棉服,需要众人捐赠呢,当下议论纷纷。
听到台下的骚动,曹胜礼没有理会,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又高声说道:“我如行伍时间不长,却亲眼见过我们的儿郎抛头颅洒热血,吃的是最简单的糙米,做的却是最危险的事,这些我们还可以克服,而如今的北疆早已是冰天雪地了,若是还穿着单衣,那么不知道有多少好儿郎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是被活活冻死,有些没有冻死,却也是手脚生疮,最终要生生切掉。”
说到这里,曹胜礼不禁挤出两滴眼泪,眼眶通红,就是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装模做样了。众人见状皆有不忍,于是便有人说到:“小王爷军需不足,我们自当慷慨解囊,不过北疆驻军军需繁杂,我等怕是力有不及。”
曹胜礼闻言,随即高声说道:“私募军需可是重罪,大家伙莫要玩笑,至于今日请大家来的目的,还是让作坊管事的来说吧!”
许墨梅闻言,上前接过曹胜礼的大喇叭,目送曹胜礼下台,接着说道:“今日请大家来,是要跟大家商量一件事,之前大家在都有在棉服作坊下订单,因为大家伙都有份子的,所以自然要优先安排,而如今却是凑不齐小王爷的军需了,还希望大家能把订单延后,优先将棉服供给小王爷,不知大家意下如何,若是有意见要提或是难处的,可上台直言。”
涉及到各自府上的利益,众人尽皆陷入思考之中,一时间气氛冷淡下来,场面正要往尴尬的方向发展之时,扬州通判盛家嫡长女上台先是给台下众人见礼,然后接过大喇叭,同样高声说道:“唐诗有云,‘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北疆苦寒尤甚于黄河、太行,去年辽国增加岁币,点名就要棉服,如今怕是已经装备到辽兵身上了,而我们大宋儿郎却是吃不饱穿不暖,长此以往,虽有报国之心,却又如何守得住北疆,古语有云,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之中,如今小王爷开口,就是让我盛家捐赠这批棉服,盛家亦是义不容辞,更何况不过是延缓我们的订单,今日我盛家的订单可排在最末端,盛家绝无怨言。”
曹胜礼看着高台上的女子,端庄大气,身怀高义,眼睛里闪耀着光芒,眼神直盯盯不能转动,好半晌才问曹玉成,说道:“这姑娘是哪家的,明眸皓齿,雍容大度,举止端庄,更难得的是心怀家国天下。”
曹玉成听到曹胜礼的话,又见到曹胜礼的表情,幽幽说道:“怎么,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曹胜礼鞠了一躬:“还望曹小兄弟告知,感激不尽。”
曹玉成心下了然,但不得不给小王爷泼泼冷水,于是说道:“这是扬州通判盛大人家的嫡长女,自小养在勇毅侯独女盛老夫人膝下,聪明伶俐,甚是端庄,便称为闺中女子榜样也是当得的,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你是天皇贵胄,她是小官嫡女,身份悬殊,怕是有缘无份。”
曹胜礼闻言并太在意,所幸济阳郡王府的威望、众家官眷的鼎力支持和曹玉成的推波助澜下,棉服优先供给军需的事情得到完满,棉服作坊也是每日加班加点生产,三班轮替,夜以继日。
却说迎宾馆的聚会之后,曹胜礼每日像有只小猫在自己心上挠着,高台上侃侃而谈、端庄贤淑的身影一直在脑海徘徊。第二日曹胜礼终于是忍不住了,找到曹玉成,希望曹玉城能带着自己上门拜访。
曹玉城心想,原先搅和了盛家大姐姐与忠勤伯爵府的婚事,想着若不给她找个门第更高的,就有点对不起人家,毕竟那袁二公子在原书中也还是过得去,虽有些愚孝,但是跟其他宠妾灭妻的相比就好太多了,而这济阳郡王府的小王爷找上门来,若是为人还过得去的话,不失为一段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