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成笑着说道:“此事乃是能惠及万民的好事,岂能慢慢来,况且我见黄老爷颇有慈悲胸怀,若能助我快速施行,自是求之不得。”
赵祯今日收获不小,帮了儿子拓展生意,又了解了儿子的部分才学,最重要的是得到了一个既能解决财政问题又能惠及万民的好办法,当下高兴地说道:“到时我让油烛局出面收购煤山,甚至能负责销售,而你这边负责管理和生产,一个月之内我希望能在京城见到百姓用上你的煤炉和煤炭。”
曹玉成没想到黄六爷能量还挺大,竟能调动官府,当下也是十分高兴,为众人演示了一下火锅的吃法,笑着说到:“还是先吃饭,聊着聊着却是误了饭点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差点就要磕头拜把子,离开棉服作坊,赵祯和曹丹姝上了回宫的马车,赵祯高兴地对曹皇后说道:“梓潼,你看见没有,我们的儿子才六岁,已是人中龙凤,天日之表,最难得的是有一颗爱民之心,这不就是范仲淹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么。”
曹皇后上了马车,再也不用顾忌,眼泪似成串的珍珠往下滑落,有些哽咽地答道:“我看见了,曦月真是将我们的儿子养的很好,官家将来一定要重赏她。”
赵祯正兴奋着,无有不应,当下呵呵直笑,只会应是。曹皇后却是接着说道:“官家我们把孩子接回宫吧!我是一日都不能等了。”
赵祯安慰着妻子,说道:“梓潼,我的心情同你是一样的,也想早日将孩儿接回宫中,只是目前朝堂形势复杂,孩子离宫太久,怕是会有变数,还是先等等,待我替他铺平道路,我儿回宫自是水到渠成。”
一番话说的是事实,也很理智,却是让曹皇后的眼泪打开了阀门,将黑夜渲染得更加深邃。好半晌曹皇后像是想起什么,终于是收起眼泪,对着赵祯说道:“我儿如此聪慧,学业可不能耽误了,官家得给他选个好师傅。”
曹皇后的话提醒了赵祯,这大宋朝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内里的根茎早已失去活力,改革变法已成为焕发生机的唯一出路了,可惜范仲淹、富弼、韩琦等力行改革的大臣并不在京城,不然从中选取倒是个好选择,将来也能将新法延续下去,思前想后还是想请自己的老师晏殊出马,让这位帝师再教出一位皇帝。
于是赵祯说道:“目下并无太好人选,先安排晏殊和皇儿接触一下吧。”曹皇后听是晏殊,并无异议。回到宫中,赵祯吩咐张茂则去油烛局将今日商量好的事情落实下去,接着又召来司天监监正,问到:“今年来,天象可有异常?”
司天监监正回答道:“有彗、孛犯之,客星坠地,落于西北,此当是主他国有重要人物即将崩逝,与我大宋并无妨碍。”
赵祯闻言,眉头拧成川字,说道:“有人曾言,彗、孛犯之,客星落于许、孟两州之交,主地震,此星象是否真有地龙翻身之象。”
司天监监正闻言,略感紧张,不太确定又不敢说,于是说道:“彗星,主灾祸,亦有地震之说,史书有载,只是次数少,未敢说必定如此。”
闻言,赵祯没有感到轻松,反而眉头皱得更紧,说道:“如此说来是有可能的,何不早报?”司天监监正:“官家恕罪,实是未及证实,臣不敢妄言。”
赵祯挥手让司天监监正下去之后,心情愈发烦闷,当即召来户部主事陈坛陈悠之,问到:“卿家近年来主理户部,向来勤勉,今召你入宫,是想问下官仓存粮还有多少?”
陈坛闻言随即回道:“官家,近年来多有大灾,粮仓根本就没有满过,加上边疆不宁,边军损耗加剧,存粮早已见底。”
赵祯心中早有答案,只不过还抱着一丝期待,如今幻想破灭,心情愈发沉重,当下也知道急切之间并没有好办法,只能等明日召集众臣议事了,当下不再为难陈坛,命其告退。
一夜难眠,赵祯辗转反侧,若是真有地震,而无粮救灾,不免庆历二年之事重现,契丹、西夏威逼加币,令人心烦。
天才蒙蒙亮,赵祯已是用完早膳,高坐垂拱殿,静待各部重臣。一番朝议并没有什么好办法。有人建言到从外地调粮,便有人说道入春之后,新粮未收,各地存粮情况皆不容乐观,为流言而妄动是在害民;有人说削减宫中府中用度,便有人说道近年灾荒横行,一应用度已是削了又削,再削怕是正常办公都做不到了;甚至有人建言加税,话刚开口便是遭到群臣反对。
朝议从早上到中午,没有商量出结果,赵祯郁郁寡欢,来到慈元殿中,曹皇后迎了上来,见得赵祯情绪不佳,本欲要问昨日安排之事的,却是没能开口,只好先招呼赵祯用膳。
一餐饭下来,赵祯没吃几口,只是说道:“今日事烦,倒是可惜了梓潼一番心血了。”
曹皇后闻言随即说道:“政事多而繁杂,官家辛苦,待众臣商议必能想出好办法的,官家莫要太过忧心了。”
赵祯挤出一抹苦容说道:“还是昨日我儿做的火锅开胃,昨日才吃,今日已是有些想念了。”
曹皇后闻言笑着说道:“官家想念的是菜还是人,今日朝议左右是出不了结果了,不若去看看皇儿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没有。”赵祯心烦,想着出宫散心也不错,于是便命张茂则下去安排,不多时,一辆辆朴素的马车出了宫门。
另一边曹玉成睡到日上三竿,早有油烛局的管事送来周边煤山的地契,交接了营造大型作坊的各项事宜,从建造到招工,再到销售,曹玉成虽是胸有成竹,但解释起来也是颇费功夫,一番事无巨细的详谈之后,太阳已然有些偏斜了,正欲传膳之时,赵祯和曹皇后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