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刚见到曹玉成便是亲昵地说道:“小东家,我们又来打扰了。”曹玉成一上午既是被黄六爷夫妇的能量震惊,又是佩服黄六爷做事果决,心生好感,赶紧说道:“黄老爷和黄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正巧今日忙得晚了些,正要用膳,两位一起吧。”
酒足饭饱之后,赵祯摸摸肚皮,说道:“想来今日油烛局管事上门了吧,一切可还满意?”
曹玉成赶紧回答到:“油烛局管事非常干练,做事情极有章法,想来接下来的合作应是问题不大,烦劳黄六爷特地上门过问,实在惭愧。”
赵祯闻言,心中的烦闷稍减,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两家合作,我多上上心是应该的,何况还是这么大的生意。”
曹玉成早就发现赵祯心绪不宁,于是问道:“我看黄六爷今日笑容有些勉强,可是有什么难以解决之事,不若与我说说,纵使我不能解决,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受得多嘛。”
赵祯苦笑着说道:“正是你昨日所说许、孟两州将有地震,我心下实在不安,如今手上没有多少粮食,将来怕是难以应对。”
赵祯说完却是引起曹玉成猜疑,面上露出诧异之色,曹皇后在旁赶紧补充说道:“我家官人是御用的皇商,到时官家采买,我家交不出粮食,可是要获罪的。”
曹玉城恍然大悟,按照曹皇后所说的,瞬间就明白黄六爷的处境,安慰道:“时势艰难,可叹奈何,多年大灾,边疆用兵,粮食本就是个大问题,当今官家仁德,想来也不会过于怪罪的。”
赵祯叹了叹气,还没有说话,曹皇后接着说道:“正是官家仁德,我家老爷才自觉愧对官家,如是奈何!”
赵祯话匣子一打开,干脆将心中的烦闷一同倾诉,说道:“我昨日见过司天监监正,那监正对我说道,你说的那个天象主他国重要人物即将崩逝,地震也是极有可能的,因此才更加惶恐。”
曹玉成闻言,心念一转,想到今年还有一件大事,就是西夏国主李元昊即将崩逝,大辽趁虚而入,对西夏发起战争。想到此处,曹玉成心中有了计较,当下说道:“黄六爷,我这里倒有一策,若能献于官家,或者能解你的忧愁。”
赵祯闻言,有些吃惊,朝中那么多大臣商议一早上也没个定论,这小小幼童竟有办法,赶紧问道:“计将安出,若能解此困,我当上表官家为你请功。”
曹玉成笑着说道:“此策只当是你想的,莫要提我名字,我不过六岁,要来功绩也没有用。”赵祯和曹皇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赞许。
曹玉成没有想那么多,接着说道:“司天监监正说的没错,正是西夏国主李元昊即将崩逝,契丹人早就对河套之地虎视眈眈,趁此良机,两方必有大战,此战或能解黄老爷无粮之苦。”
赵祯又是看了曹皇后一眼,都是满脸的震惊,当下疑惑地说道:“这两国大战,如何能解我粮食危局?”
曹玉成并不管两人震惊的目光,接着问到:“黄六爷走南闯北,世事洞明,可知契丹与西夏孰强孰弱?”
赵祯脱口而出,说道:“自是契丹,辽人带甲五十万,战马无数,牛羊成群,西夏按你所说,国主即将崩逝,国内必有一番动乱,如此岂是辽人对手?”
曹玉成笑着问道:“那如果你是西夏新国主,我大宋跟着发兵攻打西夏,你怕是不怕?”
赵祯随即说道:“如此恐有灭国之忧,如何不怕?”
曹玉成接着问道:“那如果我说,让你给些战马、牛羊,我大宋不打你,还帮你牵扯辽人,你能不能答应?”
赵祯与曹皇后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赵祯才说到:“若是西夏形势危急,割地也不是不可能,何况只要牛马,此策大有可为,只是毕竟李元昊还没倒下,如今就在算计他身后之事,到时若是真的死了倒还好,若是不死,怕是麻烦大了。”
曹玉成笑着说道:“任何谋略都有风险,区别在于大小,李元昊若死风险就小,若是不死,风险便大,如今还有时间谋划,当要做两手准备,一边继续往南方购粮,一方面时刻关注西北动向,即使李元昊不死,难道就不能以利诱辽人会盟,共伐西夏么?”
赵祯接着说道:“李元昊不死,辽人岂肯轻启战端,若是一个不好引火烧身未免不妙。”这时的赵祯不自觉已将曹玉成当成自己的股肱心腹之臣,不再以看小孩的目光看待曹玉成了。
曹玉成接着说道:“可以在辽夏边境散播流言,只说西夏新主继位,臣服大宋,愿将河套之地相割,大宋感念,赏赐无数,辽人不管真假,总要探查一番,只要出兵,那就上套了。”
一番对话之后,赵祯胸中郁郁之气已消,自觉心胸舒坦,拿起茶杯轻撮一口。这时的曹皇后才有机会问到曹玉成的学业,曹皇后满脸慈爱之色,说道:“成哥儿,昨日才入京,已是解决我夫妇许多难题,如此聪慧自该继续向学,不知道可有延请名师?”
曹玉成摸了摸脑袋说道:“确是昨日入京,还未来得及,不过我与新晋的承直郎有通家之好,到时去他家私学就是。”
曹皇后自觉有些愧对儿子,有些失态地惊呼到:“如此,岂不寄人篱下?难道还要看盛家脸色吗?”一句话出口又立马察觉不妥,又是说到:“我的意思是不若延请名师,上门教学,我家官人面子大,整个京城只要你能想到的,就能给你请来。”
曹玉成闻言大笑说道:“难道我要当今官家的启蒙恩师晏殊,也能办到吗?”
赵祯适时说道:“我与晏殊晏相公还是有些交情的,我去求他,必不推辞。”
一句话却是将曹玉成震惊到无与伦比了,心中还在猜测这夫妇两的身份,嘴上却是说道:“是否明师,对于我来说并无所谓。我读书之法与常人不同,往往见解也有不同,再说了,我如今住在作坊,却是不便,还是莫要浪费黄六爷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