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力量伴随着可怕的代价。
每次“进食”后,他的嗜血欲望会愈发强烈,理性会逐渐被兽性淹没,变得极具攻击性,难以区分敌友。
军医在他体内植入了强效镇静剂的自动注射泵和远程遥控爆炸项圈,以确保必要时的“控制”。
他大部分时间被关在特殊的加固隔离舱里,只有执行最危险、最肮脏的任务时才会被“释放”出来。
他享受杀戮,享受撕碎猎物的感觉,因为这能暂时满足他那永无止境的饥饿感。他是兰德尔将军手中一把锋利却容易伤己的双刃剑。
“魅影”——莎拉·简宁上尉
与“豺狼”的野蛮形象截然不同,
莎拉·简宁看起来几乎是混乱末世中的一道异类风景。
她约莫三十岁年纪,身姿挺拔,即使穿着合身的军装,也难掩其优雅的体态。
她有一头深栗色的长发,通常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堪称美丽却异常冷静的面孔。
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紫罗兰色,深邃而迷人,但当它们注视你时,你会感到一种仿佛被看透灵魂深处的不安。
莎拉·简宁并非土生土长的军方人员。
病毒爆发初期,她恰好在仙境岛度假,被困后一度辗转求生,最终流落到了当时刚刚建立、由圣序教会控制下的水晶湾庇护所。
在那里,她亲眼目睹了圣骑士阿尔斯加德的战斗——那闪耀的圣光、强大的力量、以及在尸潮中守护弱者的身影,在她绝望的内心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她曾一度将阿尔斯加德视为末日中的希望和偶像,内心充满了近乎信仰般的崇拜。
然而,教会的排外性和严苛教规让她最终无法融入。
在一次教会与外部感染体的冲突中,她被军方俘虏并带回了基地。
兰德尔将军看中了她的背景、冷静的头脑和潜在的利用价值,强迫她接受了高风险的“雷克斯-II型”血清注射。
在血清改造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过程中,莎拉·简宁凭借着她强大的意志力和对阿尔斯加德那种“守护与净化”力量的执念(她内心深处渴望拥有类似的力量,哪怕形式不同),竟然奇迹般地扛了过来,并且觉醒了一种独特的精神系异能——魅惑。
她的异能并非简单的催眠或控制,而是一种更微妙、更持久的影响力。她能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人的情绪和认知,使其更容易对她产生好感、信任、同情乃至爱慕,下意识地愿意听从她的建议或命令。这种能力对意志坚定、目标明确的人效果会减弱,并且过度使用会引发剧烈的精神疲惫和头痛。但用在合适的对象身上,它能起到比枪炮更强大的作用。
兰德尔将军将她视为渗透和分化的王牌。
而莎拉·简宁自己呢?她对军方并无忠诚,更多的是生存下去和利用资源的目的。
她对阿尔斯加德的崇拜或许已随着时间流逝和自身变化而淡去,但那种对“力量”和“秩序”的渴望却保留了下来。
她冷静地接受任务,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准备将自己的魅力作为武器,投入到新的棋局之中。她的内心深不见底,无人能知她真正的想法。
这两位异能者,一个是被兽性支配的狂暴兵器,一个是将情感化为利刃的致命幽影,他们即将被兰德尔将军投放到针对“天上人间”的阴影战争中。
而另一边的圣序教会,则另有打算。
越过了那条象征着生机与腐朽的无形界限,静默修女小队正式踏入了西北工业区的核心地带。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一种浓重得化不开的、混合着铁锈、陈年化学试剂泄漏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有机质腐败的甜腻气味,令人作呕。
阳光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尘埃滤网遮挡,变得苍白无力,投下的阴影边缘模糊而扭曲,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脚下不再是松软的泥土或碎砾,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的、仿佛某种菌毯的黑色物质,踩上去悄无声息,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软腻感。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僵死的巨蟒,蜿蜒盘绕在倾颓的厂房骨架之间,一些管道破裂处,滴落的不再是水,而是散发着微弱荧光、气味刺鼻的暗绿色粘液。
绝对的寂静是这里最恐怖的特征。并非没有声音,而是所有寻常的声响——风声、虫鸣、甚至她们自己极力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被一种更深沉、更广泛的背景噪音所吞噬。
那是一种极其低频的、几乎低于人类听觉阈值的嗡鸣,又像是无数细碎的低语直接从颅骨内部响起,搅得人心神不宁,却又无法捕捉到任何具体含义。
修女们经过特殊训练,能抵抗大部分精神干扰,但在这里,她们感到自己的精神壁垒正被这种无孔不入的“静默”缓慢侵蚀。
修女长手中的黑色水晶罗盘,指针不再稳定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开始疯狂地、无规则地旋转、颤抖,仿佛受到了多种强大而混乱的力场干扰。水晶本身也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寒意,甚至表面开始凝结出细微的、如同泪痕般的水珠——这并非空气中的水分,而是罗盘自身能量与外界邪异力量对抗产生的异象。
“提高警惕,邪秽之力异常浓郁,已开始实体化干扰。”修女长通过骨传导通讯器发出警告,她的声音即使在加密频道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们继续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更诡异的变化。
慢慢,一堵布满铁锈的墙壁上,那些锈蚀的痕迹仿佛活了过来,慢慢蠕动着,组成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浮雕,无声地张着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她们,随即又迅速消散,变回普通的锈迹。
地上的黑色菌毯偶尔会突然鼓起一个气泡,破裂后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