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残魂的目光如同温润的古玉,落在萧逸竹身上,那浩瀚的神念再次波动起来,带着一丝郑重与期许:“小友,汝身兼至魔与至善,此等缘法,万古罕见。然,力量如江河,心性如堤坝。堤坝不固,江河泛滥,则害人害己。”
随着他的话音,悬浮的白色光团微微震颤,周围空间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原本空旷的地下空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虚空。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细如发丝、闪烁着各色光华的灵线,它们纵横交错,构成一幅巨大而繁复、不断变化的立体图案,其中有些节点明亮,有些黯淡,有些稳定,有些则躁动不安。
“此乃‘万灵经纬图’,摹刻天地灵机运转之妙。”玄元残魂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吾之试炼,无需毁天灭地之力,只需‘掌控’。”
“看见那些躁动不安、即将偏离轨迹的灵线节点了吗?”玄元指向图案中几处不断闪烁、颜色紊乱的光点,“它们如同心魔,如同外邪,如同你体内魔焰那不受控的暴戾。试炼便是:以你之魔焰,注入这些节点,抚平其躁动,导引其重归正轨。过程中,不得损及任何一条稳定灵线,不得引发经纬图整体崩溃。”
林越等人置身于这片奇异的虚空边缘,虽未被直接卷入试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万灵经纬图”所蕴含的庞大而精密的灵力流动,以及那些躁动节点散发出的紊乱、危险的气息。他们明白,这看似平静的试炼,实则凶险异常,对力量操控的要求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稍有差池,恐怕会引动灵能反噬。
萧逸竹立于经纬图前,面色沉静。他深吸一口气,双眸之中金黑光芒流转,已然进入了状态。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静静观察,灵识如同最精密的网,细细感知着每一根灵线的能量属性、流动规律,以及那些躁动节点紊乱的根源。
片刻后,他动了。
指尖之上,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纤细,几乎若有若无的金黑魔焰悄然浮现。这一次,魔焰不再是毁灭的象征,而是化作了他意志的延伸,一种无比精密的“工具”。
他屈指一弹,第一缕魔焰细针无声射出,精准地没入一个闪烁着混乱红光的节点。魔焰入体,并未狂暴地灼烧,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手指,轻轻拨动着节点内部紊乱的能量结构,将其中的暴戾、冲突一点点抚平、理顺。几个呼吸间,那个节点的红光稳定下来,恢复了与其他灵线的和谐共振。
萧逸竹动作不停,指尖连弹。一道道魔焰细针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在空中划出优雅而不可捉摸的轨迹,精准地没入一个又一个躁动节点。
有的节点需要以至阳之力驱散阴秽;有的需要以至柔之力化解冲突;有的需要同时平衡数种相克的能量;更有甚者,需要将魔焰分化成数股,同时作用于一个节点的不同部位,其精微之处,堪称毫巅。
林越等人看得目眩神迷。他们从未想过,那霸道绝伦、焚尽万物的金黑魔焰,竟能被操控到如此精妙入微的地步!这已非简单的术法,而是近乎于“道”的展现。
萧逸竹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如此高精度、高强度的操控,对他的神识和灵力都是巨大的消耗。但他眼神依旧专注,没有丝毫动摇。他能感觉到,在这极限的操控中,自己对魔焰的理解正在加深,那如臂指使的感觉愈发清晰。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当最后一缕躁动的灵线被魔焰抚平,重新散发出稳定柔和的光芒时,整个“万灵经纬图”骤然一亮,所有灵线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流转之间,圆融无暇,散发出一种和谐完美的道韵。
虚空景象如潮水般退去,众人重新回到了那悬浮着白色光团的地下空间。
玄元残魂看着萧逸竹,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浩瀚的神念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善!大善!不以力压,而以心驭。魔焰虽凶,然汝之心,更胜一筹。此等掌控之力,已得‘凝焰’之真意三昧。”
萧逸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神识中传来的疲惫,以及那对魔焰前所未有的精微掌控感,躬身一礼:“前辈谬赞,晚辈受益匪浅。”
他知道,通过这番试炼,不仅仅是得到了古修残魂的认可,更重要的是,自身对力量的掌控,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这为他日后驾驭更强大的力量,打下了坚实无比的根基。
玄元残魂微微颔首,白色光团光芒流转,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准备。“既已通过试炼,吾之传承,便赠予有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