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经过黑衣人的破坏,现在已经破败不堪。
燃烧的房屋也经过一个时辰的推移,从木厚的房成了焦黑的碳。
叶安凌凭借筑基期的感知,没一会就找到沫晴仙安葬村民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沫晴仙堆起了一个个土包,村子里有四百多人,这里就有四百多个土包。
第一眼看去,叶安凌也被震撼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又是亡者的家,视觉的震撼才减轻了不少。
“沫晴仙,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因为你来到了这座村子才害死他们的。”
“但你来到这里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这期间里,你又有几天是在这座村子里待着的呢?”
“他们的死确实是因为黑冥殿的人找来的,但如果是遇见更加邪恶的人呢?”
“如果每路过一个地方就会有人死去,这是我们的还是别人的原因?”
“我们不可能站着不动让他们攻击!”
……
叶安凌说了很对,他知道这是一种推卸责任,但这也是唯一可以说服沫晴仙的办法——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叶安凌特地用了,“我们”和沫晴仙讲这些,也是不想她以为只有自在承担责任。
沫晴仙眼角出现一抹动容,她知道叶安凌这在为自己着想,但她还是低着头,手指攥紧了衣角。
沫晴仙她没有圣母心,但在她的观念里就是不希望别人因为她才出事。
她独面对狼王偷袭时,给出了自己全力的一剑,当时她不知道狼王为什么会追来,想的也只是叶安凌他们能安全离开。
在秘境里她看出来了,狼王的目标是她自己,在狼王打伤叶安凌时,心里也是充满了愧疚。
但因为叶安凌她并没有留下什么无法治愈的伤,她的心里才能慰藉自己。
可村里人的死是一场无法挽回的事情,她不知道要怎么骗自己。
现在的她想要一个可以将自己拉出来的人,但沫晴仙她自己又不争气,被自己的矛盾所牵扯。
“傻沫沫,想这么多干什么,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哭完之后我们就一起多杀些黑冥殿的人,为他们报仇。”
沫晴仙还在自责时,叶安凌突然抱住了自己,抱的紧紧的。
而她的话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跳进进一滴水珠。
泪水如同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
她不知道是不是叶安凌的话语中的带有,“我们”亦或者是对方突然抱紧自己,让她的内心有了一个地方可以释放。
这是沫晴仙她记事起为数不多的哭,她连死亡都未曾恐惧,但却输在了被人理解的心。
见沫晴仙哭出来了,他就知道,这傻沫沫是要原谅自己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当做无声的安慰与陪伴。
这时,有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细线从沫晴仙体内飞出。
九天之上,不知在何处的虚空中,突然有一对双眼睁开,漆黑色的眼里充斥着藐视一切的傲慢与薄情。
它向下方看去,原本傲慢的眼里出现一丝凝重,但转瞬即逝就消失了。
它又重新合上双眼,消失于无形,似乎这里从未出现过那双眼睛。
……
原本在叶安凌的猜想里,沫晴仙也是哭完就会睡着的,或者是和他说着以后要怎么对付黑冥殿,最不济也应该是和她找个安静的地方看风景让她平静下来。
但叶安凌是怎么也想不到沫晴仙哭完是和自己打架。
不管怎么样,自己似乎昨天还受了伤吧!?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此时叶安凌躺在地上是一点也不想动了,侧头朝沫晴仙断断续续,道:“沫沫,让我休息会,算了,让我还是让我躺几天吧。”
沫晴仙眼睛乱飘,尴尬的来到叶安凌旁边,拿出复灵丹给他吃下。
只是指尖难免碰到她的薄唇,下意识双指在背后摩挲。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带你回去吧!”
“嘿咻!”
话落间,沫晴仙就抱着叶安凌往回飞去。
后者眨眨眼,一脸疑惑,这丫头啥时候这么主动代步了?
当回来两人时,慕容雪正揉着困倦的睡眼推门出来。
叶安凌在对方看过来前,快速从沫晴仙身上下来——这要是被看见了,自己还要不要脸了。
沫晴仙一脸疑惑,这么着急下来干嘛?
心里虽然疑惑,但看见慕容雪,她还是迎上前去:“小慕,睡醒啦?”
“来沫姨这,我陪你玩。”
“小慕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好吃的?”
慕容雪的阿娘和阿爹都是她安葬的,她要做的就是让对方别去想那些伤心事。
“沫姨,我,我想去看眼阿爹和阿娘。”慕容雪说这话时眼里透着接受现实的忧伤和一丝淡淡的坚定。
沫晴仙眨眨眼,僵在原地,但眼球时不时瞥向叶安凌。
叶安凌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替沫晴仙这个榆木脑袋说话,“小慕,不理你沫姐姐,我带你去。”
叶安凌一把将慕容雪抱起就往外走——人家想看就看呗,他们总不能拦着慕容雪不去见她父母吧?
沫晴仙呆愣一瞬,虽然但是好像不应该是别让她受刺激吗?——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沫晴仙不知道的是,在叶安凌所想的是慕容雪敢直面现实就是准备好了勇气。
当然如果慕容雪知道叶安凌心里所想,也只会说一句,“叶姐姐猜的真准!”
三人没走多久又来到那个安葬了四百多个人的地方。
虽然慕容雪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看见这几百个土堆和自己爹娘的土堆时,她还是没忍住流淌的泪水。
沫晴仙心里在旁边无奈扶额,她就说不应该这么快带慕容雪来。
慕容雪抚摸着,刻着慕容盛和林染染的木牌,心里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
她有想过再次放声大哭一场,或者无理取闹也好,但她知道,这是不可以的,因为没人会在意她的情绪。
所以她只是默默流着泪,也不敢再哭出声来。
“小慕,你还有我和你沫姐姐呢,最不济夜凡也还在,想哭就哭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叶安凌蹲下身子抱住了她,这一日丧失父母的感受,连当时的他也忧郁了好一段时间,更别说慕容雪才五岁了。
让她直接过来承受这一切,确实是他没考虑周全。
慕容雪身子一颤,听见叶安凌的话泪水就如高山瀑布般流淌。
她在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孩子啊,被叶安凌这么对待,她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份温暖。
“叶,叶姐姐,我,我没有阿爹和阿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