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说说笑笑,屋外寒风凛冽。
屋里没了暧昧的氛围,王老大的手也从王羽娇的眼睛上移开。
子时一到,县城里各处开始放鞭炮。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仿佛在宣告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郭夫子全家也出动了。
郭夫人去厨房忙活,为家人准备着新年的美食。
郭夫子则领着颜溪姑娘和两个小娃子,兴高采烈地放爆竹,挂长条布旗。
王羽娇有点意兴阑珊了,趴了一晚上的屋顶除了发现郭夫子看颜溪姑娘眼神拉丝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原本满怀期待地以为能发现一些重要的线索,却没想到只是看到了这样一幕暧昧的场景。
她的心中充满了失望,感觉自己这一晚上的辛苦都白费了。
秦萧早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美其名曰,看看别处有没有异常情况。
其实就是在人家房顶上待着太无聊了。
王羽娇秦萧的感受,毕竟在这寒冷的夜晚,一直趴在屋顶上确实让人难以忍受。
王羽娇看着天空,与去年满天繁星相比今年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那漆黑的夜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整个县城。
县城里到处都是爆竹声,但放鞭炮的人家少之又少。今年朝廷不但对村民加收了一次粮税,还对城里的小商贩们增加了商税的起征点,这无疑给底层百姓们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村民们本就靠土地为生,辛勤劳作一年,收获的粮食除去自家口粮,所剩无几。
如今又加收粮税,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困苦。
而城里的小商贩们也陷入了困境,他们起早贪黑,只为赚取微薄的利润以维持生计。
原本就艰难维持的生计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利润被不断压缩,成本却在不断增加。
进货的价格上涨,而销售的价格却难以提高,因为消费者们也同样面临着生活的压力。
他们只能苦苦挣扎,在困境中寻找着一丝生存的希望。
听王老太说,现在村民进城都开始收进城费了,一个人一个铜板,像她这种小孩子还是免费的。
这一举措更是让百姓们的生活雪上加霜。
一个铜板对于富裕人家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那些贫苦的百姓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郭家人吃过子夜饺子,郭夫人领着两个孩子去睡觉了,夜晚的宁静逐渐笼罩着整个院子。
郭夫子留下来守夜,然而他既没在院子里,也不在堂屋里,却出人意料地跑到了厢房,颜溪姑娘的屋子里。
王羽娇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大胆的猜测,这是要上演妖精打架的节奏呀!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紧张与好奇交织在一起。
王老大横了一眼王羽娇,眼神中满是严厉,明确地表示不让她过去。
随后,他自己则迅速从房顶蹿到厢房。
王羽娇无奈地朝天翻了白眼。
她现在怀疑,郭夫子之所以要那么多的聘礼,其实就是不想让颜溪姑娘嫁出去。
而颜溪姑娘找上蔡耀强,或许只是想摆脱郭夫子的控制。
这样一想,那个颜溪姑娘确实挺可怜的。
不过,蔡耀强更可怜!头上顶着绿光了,还不自知呢。
等了两刻钟,王老大黑着脸回来了。
一看便知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俩没等秦萧,直接回了孟家老宅。
等他们来到孟廖房间的时候,秦萧已然在炭盆上烤好了几个红薯,正等着他俩。
“你们发现了什么?” 秦萧递给他俩一人一个红薯。
别人都在吃饺子,他们却只能啃烤红薯。
这红薯还是她出门的时候装上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别的没发现,就发现那个郭夫子真是个斯文败类,连族里的后辈都敢染指。
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德高望重的夫子,对他敬重有加,如今看来,真是瞎了眼。
没想到他竟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实在是让人唾弃。
他这般行径,哪里还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王老大气愤地说道。
还好自己的孩子没在他那里读书。
王羽娇三两下吃完一个烤红薯,那热乎乎的红薯入腹,身子都暖了起来。
一股暖流从胃里渐渐扩散至全身,驱散了先前趴在屋顶时沾染的寒气。
“蔡小子要伤心咯。” 秦萧幸灾乐祸道。
“那二叔究竟要怎么跟蔡耀强说呢?难道要如实说出我们趴在房顶看到的一切吗?” 王羽娇想到另一个问题。
“只要那个颜溪和徐州那帮人扯不上关系,剩下的问题让你二叔自己去解决。”
王老大回道,转头问秦萧,“你那边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吗?”
“什么也没有,家家户户都忙着放爆竹挂长条。
对了,也不是家家,有两户人家,没到子夜就把长条旗挂上了。
本就漆黑的天,他们还挂黑旗,我差点撞上了。” 秦萧话音刚落,王老大就站了起来。
“哪两家?”
“就在郭夫子隔壁的巷子,两家还是邻居。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秦萧问道。
王羽娇也看向王老大。
“我曾经听爹提过,边城的老百姓过年时,习惯挂黑色长条旗,意在祭奠死去的将士们。”
在大兴王朝,老百姓们在过年的时候,都习惯悬挂彩色的长条旗。
那绚丽多彩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为新年增添了一份热闹与喜庆。
而黑色和白色的长条旗则很少被挂起,毕竟过年这个特殊的时节,大家都期望着能有个喜气吉祥的氛围。
秦萧听到这里,也坐直了身子,脑中如闪电般闪过几个关键字:边城—— 萧家 —— 干尸 —— 徐州 —— 萧副将 —— 药人。
这一个个词语如同散落的珠子,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渐渐串联起来。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涌起,他不敢想,徐州的事竟然可能和萧家有关。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秦萧立马起身,神色凝重。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王老大也站起身来,转头对着也要跟着出去的王羽娇说道:“你就别去了,在屋子里好好地烤烤火。”
王羽娇闻言坐了回去,外面确实挺冷的。
王羽娇在屋子里等了一会,终究扛不住困意,坐在炭盆旁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周围邻居放的鞭炮声吵醒。
她就不明白了,子夜都放过了,天亮以后为什么还要放,他们都不睡觉的吗?
还是村子里好,大家都舍不得花钱买鞭炮,所以就不会这般频繁地燃放。
王羽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缓缓打开房间门,抬眼望去,太阳已然从地平线升起来了,那温暖的光芒洒在大地上,却未能驱散她心中的担忧。
她在孟家老宅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王老大和秦萧的身影,猜想他们还没回来。
王羽娇心中越发不安,怎么去查看一下就一去不回呢?
她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情绪如火焰般在心中燃烧。
她换下夜行衣,背着她的小挎包,依着秦萧说的住址,匆匆找了过去。
大年初一,城里没几个人穿梭在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
王羽娇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脚下生风,没一会儿,她就到了秦萧说的宅子前。
王羽娇侧头倾听,宅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丝毫动静。
她谨慎地看了看四下,确定没人后,敏捷地从墙上跳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男人,他们的外表没有外伤。
庭院里的篝火已经熄灭,显然,之前这几个人在这里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