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如有张家的马车出行,闹市区行人都会退避三舍,整个街道瞬间安静。
只因之前有几个小娃娃在路边玩耍,吵到了马车上的张家人,几个小娃娃便被张家的恶仆们踢到只剩一口气。
城外被张家巧夺名目霸占的良田更是数不胜数。那些苦主若去告官,下场更是凄惨,不仅没能讨回公道,还会被下大狱。
换句话说,在山河县张家家主的话比县令都好用。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这十几年里,县丞都是张家人。
张家最初是以赌坊和妓院起家,历经几代人的经营,张家的名声表面上才有了好转。
可实际上,张家的根本——赌坊和妓院不仅没有舍弃,反而越做越大。
就连府城都有张家的分号,其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难以撼动。
王振瑜的脑袋“嗡嗡”的。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难道是他的受难日吗?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心中一片慌乱。
他用求救的眼光看向王昌泰。然而,王昌泰回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秦五娘瞧着这两人神神鬼鬼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立马感觉两个人有问题。
“你俩干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秦五娘在王振瑜第二次扯住王昌泰时,忍不住问了出来。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王振瑜和王昌泰,那一道道目光带着探究,让两人无处可逃。
王振瑜绷不住了,那张脸涨得通红,只好交代说:
“我在元宵节的时候,不小心拉了一位小姐,避免她被灯笼烫伤,没想到她恩将仇报,一直纠缠于我。她、她......”
说到这,他支支吾吾,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王昌泰看二叔吭哧了半天也没勇气说出她是谁,只好深吸一口气,替他开口道:
“那个小姐,就是张家嫡出的五小姐张翠翠。”
说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个臭小子,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了吗?没事不要救人,不要救人,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王老太气得眼睛都红了,手不停地拍打着王振瑜的后背。
“唉!老二,你这性子怎么就不好好改改呢?你从小到大每次救的都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吗?”秦老头都忍不住吐槽道。
王羽娇听了,双手捂脸,心中不禁叹气,他二叔这究竟是何种被反噬的倒霉体质?
怎么说呢?旁人救人,不是收获了金银财宝的回报,便是积攒了功德善缘。
可他二叔呢?提及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自小到大,但凡他救了什么动物或者人,他都会遭到反噬。
五岁那年,他捡到一只从树上跌落到地的雏鸟,当他好心把雏鸟送回窝里时,竟被觅食归来的母鸟攻击,从而从树上掉落,摔断了腿。
七岁那年,他跟着王老头进山打猎,救了一只从山上滚下来的小虎仔,怎料害得王老头和他自己被老虎一路狂追逐。
九岁那年,他与小伙伴去山里玩耍,有个小伙伴抓了条蛇想要烤着吃,被他买下来放生,结果他却被那条蛇咬伤,所幸并非是毒蛇。
十一岁那年,他在大河里玩耍,救起一个溺水大汉。岂料大汉刚醒,就目露凶光,用匕首挟持了他。
幸好,王老头箭术高超,一箭射中大汉手臂,将他解救出来。后来得知,那大汉是刚从监牢逃出的罪犯。
十三岁那年,他在去往姐姐家的途中,碰到一个摔倒在地的老头。
他好心扶着老头去看大夫,怎料老头的家人一口咬定是被他撞倒的,讹诈他十两银子。
他身无分文,这几人便每日去他姐姐家闹事,最终给了那家人五两银子了事。
十五岁那年,他在县里目睹一对卖唱的父女被泼皮无赖欺凌,于是挺身而出替他们解围,没想到却被那父女骗走了一个月束修的钱。
之后,在家人的劝导下,他痛定思痛,再也不同情心泛滥,也不再轻易对任何人施以援手。
没曾想,躲过了十七岁,却没躲过十八岁。
堂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王老太率先打破宁静,她语气郑重地说道:
“老头子,倘若真是因为老二的缘故,二朵才遭此劫难,咱们家可得跟蔡老五家讲个明白才好,就怕张家还有后续的手段。”
“等会儿,我去拿些迷药,你一并带给二朵,以防万一。”秦老头说道。
“你这两天多准备一些,给每个人身上都带上点儿,我害怕我救了人后被张家人报复。”
王老头悠悠地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提醒秦老头道。
“各位,有没有一种可能,张管事就是单纯的看上二朵的容貌。”秦五娘提出怀疑。
蔡二朵因一直在家做针线活,故而肤色偏白。她生就一张瓜子脸,柳叶弯眉下藏着一双灵动的黑眸,挺直的鼻梁搭配不点而红的朱唇,活脱脱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美人。
“不管怎样,这次拐人事件,如果张家是背后推手的话,那么二朵仍旧很危险,不只二朵,咱们县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少男少女和小娃子都很危险。”
王老头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都不敢再说下去。
每年县里都会丢孩子,尤其在有大型活动举行的时候,一次丢个十个八个孩子那都算是少的。
“啪”的一声,秦五娘的手重重落在饭桌上,桌子上的物件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真是没有王法了,咱们山河县成了他家的后花园,由着他予取予求。”秦五娘愤恨地说道。
“我们书院之前的院长,就是被张家弄得家破人亡,听说前院长的妻女都被卖到那些腌臜之地。”王昌泰小声地说道。
秦五娘瞬间蔫了。
江夫子举人出身,在山河县还只是个夫子,那前院长最少也是个举人的身份了。
没想到,张家的势力在山河县已经大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了。连一个有功名的人他们都敢动。
“既然张家的势力那么大,她家嫡出的小姐又怎么会看得上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