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的右拳带着风声直逼韩立山咽喉,对方脸上狞笑还未散去,突然抬起染血的手指在符纸上一抹。一道黑气从袖中窜出,钻进叶无涯鼻息。他的动作猛地一僵,右臂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神经,剧痛顺着血脉冲上大脑。
他眼前一黑,城墙崩塌的画面瞬间浮现。父亲的手臂断在半空,母亲胸口裂开,鲜血喷涌。那条曾经护住他的手臂,此刻在体内燃烧,仿佛有刀在割肉剔骨。他的拳头停在半空,肌肉抽搐,整条右臂失去知觉,身体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韩立山嘴角扬起,趁机双手结印,灵力在胸前凝聚成盾。他知道这符箓只能拖延几息,但只要能让叶无涯破绽暴露,他就还有翻盘机会。他一边后退一边催动护体灵盾,冷笑着开口:“你这种野狗,也配站在我面前挥拳?心魔缠身的东西,给我跪下!”
叶无涯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他想抬腿前冲,可右臂的痛楚越来越强,连带左肩也开始发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心跳紊乱。就在意识即将被幻痛吞噬时,腰间玉佩猛然发烫,一股震荡从神魂深处炸开。
那股痛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逆命玉简嗡鸣不止,青芒自眉心扩散,逆炁顺着经脉奔腾而下,灌入四肢百骸。他的右臂虽然没有伤口,却像是经历了一次重塑,肌肉纹理变得更加紧密,皮肤下隐隐透出玉石般的光泽。
他低吼一声,左脚猛踏地面。石板瞬间龟裂,蛛网状的裂痕向四周蔓延。他整个人如猛虎扑食,右拳再度轰出,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更沉。这一拳不再是单纯的体术冲击,而是将心魔劫力转化为逆炁后的反噬之力。
韩立山瞳孔骤缩,急忙加强灵盾防御。可叶无涯的拳风已经压面,护体灵盾刚成型就被震得粉碎。他双臂交叉格挡,试图硬接这一击。拳掌相撞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碎裂,全身灵力剧烈震荡。
“砰!”
一声闷响,叶无涯的拳锋未停,直贯其小腹丹田。韩立山双眼暴凸,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划出弧线,重重砸落在擂台边缘,激起大片尘浪。
全场死寂。刚才还叫嚣着要让叶无涯认罪的弟子们全都闭上了嘴。他们看着擂台上那个站着的男人,眼神里只剩下震惊和恐惧。这一拳不只是击败了对手,更像是撕开了某种禁忌——以心魔之痛为薪柴,反炼己身。
叶无涯站在原地,右拳垂落,指节染尘。他的呼吸平稳,体内逆炁仍在循环,冲刷着每一寸筋骨。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但他没有感到疲惫,反而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每一次劫难都被玉简吞噬转化,他的神魂和体魄都在悄然蜕变。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臂,那里曾因记忆创伤而麻痹,现在却充满力量。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恢复,而是超越极限的淬炼。父母惨死的那一夜,他曾跪在枯井底,痛到无法呼吸。如今他站着,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变强的目标。
韩立山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丹田处传来阵阵绞痛。他试图调动灵力,却发现经脉堵塞,灵海紊乱。他知道这一拳伤到了根本,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战。他盯着叶无涯的背影,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
“你……你根本不该存在……”他声音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边城来的废物,凭什么……凭什么能赢我?”
叶无涯没有回答。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观战席。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此刻都不敢与他对视。他知道这场赌斗还没有正式宣布结果,但在所有人心里,胜负已定。
风掠过擂台,吹动他额前乱发,露出一双清明却深不见底的眼。他的衣角破损,露出手臂上尚未褪去的玉质光泽。那不是灵光,也不是术法残留,而是肉体被逆炁反复淬炼后留下的痕迹。
他一步步走向韩立山,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他知道对方已经无力反抗,但他必须走到最后。这不是为了羞辱,而是为了证明——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人,也能堂堂正正地赢。
韩立山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一股无形压力按回地面。他抬头看向叶无涯,嘴唇颤抖:“你要干什么……我已经输了……你还想怎样?”
叶无涯停下脚步,右拳缓缓抬起。他的动作很慢,但气势如山。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对方:这一拳,不只是为了秘境资格。
韩立山瞳孔收缩,本能地抬手护住头脸。可叶无涯的拳并没有落下。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压迫着对方的意志。
远处传来执事的脚步声,有人准备上台收场。但叶无涯依旧伫立中央,未退半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映在碎裂的石板上,像一道斩断过往的刀痕。
他的右手慢慢松开,指尖拂过腰间玉佩。那里仍有余温,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战斗。他知道,玉简又吸收了一次劫难,正在默默积蓄新的力量。
下一刻,他忽然察觉一丝异样。玉佩深处传来微弱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万年前的天空裂开,大地崩塌,有人手持玉简立于苍穹之上,怒吼着补天二字。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那些画面转瞬即逝,无法捕捉。但他清楚,这绝不是幻觉。玉简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深,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面向擂台出口,却没有迈步。他知道接下来会有麻烦,但他不在乎。他已经赢了这场赌斗,也赢回了自己的尊严。
风吹起他的衣袍,右拳再次握紧。指节发出轻微脆响,像是筋骨被重新锻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