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孽毒?!”
凌九霄听到这四个字,头皮瞬间炸开!光是这个名字,就带着一种亵渎万物、崩坏秩序的疯狂意味!
仿佛是为了回应白墨的惊语,下方那爆发出滔天黑红色光芒的齿轮矩阵中央,一道由纯粹污秽与毁灭能量构成的巨大黑色光柱,如同挣脱囚笼的恶龙,咆哮着冲天而起!光柱所过之处,那些原本流淌着有序光丝的命运之线,如同被泼了浓硫酸般迅速枯萎、扭曲、断裂!连周围虚空都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涟漪和裂痕!
“吼——!”
一声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充满了无尽怨憎与贪婪的嘶吼,从那黑红光柱的源头传来!伴随着这声嘶吼,一个庞大、扭曲、由无数痛苦哀嚎的灵魂碎片和漆黑孽力强行糅合而成的模糊身影,在黑红光柱中若隐若现!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一团不断翻滚膨胀的黑暗活物,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它表面睁开、闭合,锁定了廊桥上的三人!
“是‘业障聚合体’!被天道孽毒污染催化了!”阿元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尖利,“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轮回殿核心?!完了完了!它要吞了我们补充能量!”
几乎在这恐怖怪物苏醒的同时——
“咔嚓!”
众人来时的方向,那片刚刚稳定下来的“时空褶皱”区域,如同玻璃般猛地碎裂开一个大洞!数道身影有些狼狈地从中冲出,正是以清风为首的玄门众人,以及如同附骨之疽的玄冥教黑袍人!
他们显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强行突破鬼将的封锁和时空褶皱,个个气息紊乱,身上带着伤。但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那宏伟如星空的轮回殿核心,那悬浮的三生石,以及那正在凝聚成形的恐怖业障聚合体时,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骇然!
“那是……什么东西?!”一名玄门弟子失声惊呼,手中的法器都在微微颤抖。
清风脸色剧变,目光死死盯住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红怪物,又猛地转向凌九霄和白墨,眼中杀意与惊疑交织:“凌九霄!你们到底放出了什么魔物?!”
玄冥教为首的那个黑袍人,面具下的目光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狂热,他死死盯着那业障聚合体,又看了看三生石,沙哑地低笑:“果然……传闻是真的……轮回殿的根基早已被侵蚀……这才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你个头!”凌九霄破口大骂,感觉体内寿元灯的火焰已经微弱得如同萤火,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没看见这玩意儿敌我不分吗?!它要吞了这里所有能动的东西!”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那业障聚合体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振,无数道黑红色的、如同触手般的孽力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廊桥上的三人、以及刚刚闯入的玄门和玄冥教众人,无差别地席卷而来!
它所过之处,连光线和空间都被污染、吞噬!
“结阵!防御!”清风反应极快,厉声大喝。几名玄门弟子立刻手掐法诀,一道清蒙蒙的八卦光盾瞬间展开,将几人护在其中。
玄冥教几人则身形诡散,如同融入阴影,试图规避,但那孽力洪流仿佛有生命般,分化出数股,紧追不舍!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离得最近的凌九霄三人!
“躲不开!”白墨眼神一厉,猛地将凌九霄往自己身后一拉,双手快如闪电般在身前划出一个巨大的、结构极其繁复古老的金色符文!符文旋转,散发出坚不可摧的规则之力,如同盾牌般挡在身前!
“轰隆——!!!”
黑红色的孽力洪流狠狠撞在金色符文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色的规则之力与污秽的孽毒疯狂侵蚀、湮灭,逸散的能量冲击将四周悬浮的细小齿轮都震得偏离了轨道!
白墨身体剧震,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嘴角鲜血汩汩涌出,但他撑起的金色符文却顽强地没有破碎!
【他妈的!】 凌九霄被白墨死死护在身后,看着那近在咫尺、疯狂冲击符文的污秽能量,感受着白墨身体传来的剧烈颤抖和那迅速衰败的气息,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刺痛感,猛地冲上了头顶!
他体内那沉寂的、被封印禁锢的九幽凰血,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轰然沸腾!
“呃啊——!”
凌九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双眼瞬间化为纯粹的鎏金色!妖异的纹路不受控制地爬上他的脸颊和脖颈!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尊贵、焚尽八荒的恐怖妖力,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炽热的、带着暗金色的火焰从他周身毛孔喷薄而出,将他映照得如同降世妖神!那火焰并非单纯的高温,更带着一种焚烧规则、蔑视秩序的霸道意志!
他猛地一拳轰出!没有技巧,只有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
“给老子——滚!”
暗金色的妖火拳风,如同咆哮的狂龙,狠狠撞在了那孽力洪流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了油脂!那污秽的孽力竟被这霸道的妖火生生焚烧、蒸发了一大片!业障聚合体发出一声吃痛的尖锐嘶鸣,攻向他们的孽力触手猛地缩回了一截!
这一幕,让正在艰难抵挡另一股孽力攻击的清风等人,以及游走规避的玄冥教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好……好恐怖的妖力!”清风瞳孔紧缩,他从未见过凌九霄展现出如此形态、如此力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半妖”的认知!
玄冥教首领面具下的目光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九幽凰力!超越规则之外的力量!”
而白墨,在凌九霄爆发的瞬间,猛地回头,看向那双纯粹的鎏金妖瞳,眼中充满了震惊,以及……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悸动。
凌九霄一拳轰退孽力,自己也不好受。强行冲破封印动用核心妖力,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雪上加霜,寿元灯的火焰疯狂闪烁,几乎要当场熄灭!他踉跄一步,差点栽倒,鎏金色的瞳孔迅速褪去,妖纹隐没,脸色惨白如鬼,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凌九霄!”白墨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冰凉的身体,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咳……没事……还……死不了……”凌九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觉视线都在模糊,“就是……这买卖……亏到祖宗家了……”
业障聚合体被凌九霄的妖火灼伤,变得更加狂躁暴怒!它放弃了分散攻击,庞大的身躯凝聚起更加恐怖的孽力,黑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显然在酝酿毁灭性的一击!而它的目标,赫然锁定了气息最微弱、但似乎“味道”最特别的凌九霄!
清风见状,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是趁机连同这怪物一起除掉凌九霄这个师门耻辱和潜在威胁?还是……
玄冥教首领则暗中打了个手势,几名黑袍人悄然移动,隐隐切断了凌九霄和白墨可能的退路,他们的目标,似乎始终未变。
前有狂暴的孽毒怪物,侧有虎视眈眈的玄门与玄冥教。
凌九霄阳寿将尽,白墨重伤力竭,阿元毫无战力。
绝境!
真正的绝境!
白墨紧紧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凌九霄,看着那即将发出致命一击的业障聚合体,又扫过心怀鬼胎的清风和玄冥教,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冰冷刺骨的决绝火焰。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气若游丝的凌九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说道:
“契约……不只是共享生命。”
凌九霄模糊的意识捕捉到这句话,微微一愣。
下一刻,他看到白墨抬起了头,目光不再是看向敌人,而是投向了殿堂最中心那块静静悬浮的——三生石!
白墨的指尖,一滴蕴含着奇异规则力量、璀璨如钻的本命魂血,缓缓渗出。
他要用这最后的底牌,强行沟通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