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主楼的顶层卧室,沈幼凝被安置在了这里,蒋凛回来的时候,被秘密调遣过来的克里斯医生正好退出门来。
“情况如何?”
克里斯如实说道:“不幸中的万幸,沈小姐暂无生命危险,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但需要格外注意的是,沈小姐身上有大量的爆破伤,需要精心照顾。”
克里斯作为局外人,对于里面里面那个刚刚被他救治过的漂亮女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全然不知,只能以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道德准则叮嘱蒋凛。
蒋凛点头,“那……凝凝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嗯……”克里斯指腹摩挲着下颌有些难言。
蒋凛心急如焚,顾不得什么好态度,冷声道:“有什么就直说。”
“像蒋先生您之前跟我说的,沈小姐不久前遭遇了那么严重的变故,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给她造成了可以说是不可逆的损伤,另外刚才我给沈小姐做全身检查的过程中,沈小姐……”
克里斯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的昏迷状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她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无法保证。”
蒋凛听完克里斯的话面色沉了下来,幽暗的目光透过房门缝隙落在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女孩身上,压抑的问:“她一定能醒过来对吗?”
“沈小姐有您这么好的另一半,一定能成功渡过这一劫的。”克里斯没有直接回答,“我先去把沈小姐未来几天要用到的药准备好。”
另一半?
直到克里斯走远,蒋凛还还没有从这三个字中走出来,直至被身后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惊扰。
“凛哥。”
来人是巴结了蒋凛好些年,终于在蒋氏混上了些许地位的陈天明。
蒋凛心绪忽的一紧,“港城那边有新情况?”
“没有,港城那边已经彻底乱成了一团,据说姓薄的已经赶过去了,不过屁用没有,一个个的跟无头苍蝇似的,还都在漫山遍野的找沈小姐呢。”
闻言,蒋凛冰凉的唇勾起一丝弧度。
陈天明一脸狗腿的得意神色,看了蒋凛的神色,邀功般的继续说道:“您之前说那姓薄的有点实力,我当什么呢,还不是被您万无一失的计划里被玩的团团转,我看啊,可能在帝都他有点家底,真要跟您比起来,在这儿……”
陈天明指了指他们现在身处的偌大庄园,满脸谄媚,“他薄修言算个屁啊!”
蒋凛冷嗤了声,虽然陈天明这人说话粗鄙没什么水平,但这几句话说的他着实痛快。
“干得不错,继续盯着。”
说完蒋凛没再理会陈天明,推开门径直进了房间。
男人轻轻合上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戴在沈幼凝手上的那颗粉钻戒指。
他知道薄修言前不久在帝都以天价拍下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天价粉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戴在了凝凝的手上。
男人冷笑着从女孩手上拿下那枚戒指,定定的看了几秒,蒋凛觉得很是嘲讽,他的凝凝,身上居然带着别的男人的东西。
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起身,直接把那枚粉钻从窗户往外扔了出去。
亲眼目睹这那抹耀眼的光芒从事业中消失于无物,蒋凛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继而转身走到陷入昏迷的沈幼凝床前拉了张皮椅坐下,蒋凛怔怔的看着床前脸色惨白的小人,额角上的小伤口已经结了痂。
听着沈幼凝轻浅的呼吸,他伸手温柔的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几缕发丝,“凝凝,要是你不那么任性,乖乖听我的话,我们本不用这样的。”
男人怅然若失的语气里混着心疼和偏执,他是怪凝凝的,也怪他自己。
语落,蒋凛将沈幼凝的手握在掌心,仿佛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又贪恋又沉醉的自言自语:
“不过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再也不回去了,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蒋凛觉得,就算凝凝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也可以就这样一直守着她。
反正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
只不过这次时间要久一点罢了,一辈子又如何,只要他们是在一起的。
蒋凛像是着了魔似的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小姑娘眉头忽而紧蹙。
熟悉的窒息感将女孩彻底笼罩,额头已然布满冷汗。
……
“别怕。”
梦境里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至耳边,沈幼凝长睫噙着水珠,泪眼朦胧。
女孩出于本能的被男人引着勾住脖子,腰间划过一抹炙热,男人一手揽过她细嫩的小腰。
直到被浸湿的手帕覆在口鼻之上,她才勉强从熊熊巨火中恢复了几分残存的神志。
略带薄茧的手穿过女孩腿弯,男人一下将她稳稳抱起,无端收紧的手迫使他们紧紧贴在一起。
“咳咳!!!哥哥……我会死吗?”
浓烟作乱。
沈幼凝看不清他的面孔,小脸布满泪痕。
许是觉察到了她的害怕,低沉冷静的声音从上而至,带着抚慰人心的宿命感。
“不会的,哥哥现在就带你出去。”
内心极度的恐惧被稍稍安抚,沈幼凝紧了扣在他颈间的手,“哥哥……”
男人沉沉‘嗯’了一声,下一秒,带着她冲出火场。
沈幼凝嗅着男人衣角浓重的烧焦味道,逐渐混上新鲜空气,火光声,警报声,哭喊声,好像在渐行渐远……
是以,女孩紧紧勾在男人颈间的手渐渐松了力气。
昏迷之际,萦绕在沈幼凝耳边的。
除了同火焰般热烈的机车引擎声,以及呼啸而过的疾风,只剩掩在胸膛之下,那久久不息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