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赶往埃里森的路上,薄修言和谢斯砚通完电话,视线落在一直紧握在掌心的戒指上。
一天前,戒指里死寂的定位器突然有了信号。
薄修言来不及想,马上飞到这里,直接在Vithyx按下了刚拿了钱的陈天明。
鲜彩粉的钻石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会儿显得过分刺眼。
那是他送给凝凝的礼物。
是他那天亲手戴在她手上的。
他实在后怕,这种恐惧他曾经经历过,可那时候他及时出现在了她身边。
可这次,他怎么就缺席了。
薄修言攥着戒指放在唇边吻了下,深深的闭了眼睛。
修长的手越攥越紧,那力气大到好像扼住了谁的咽喉,令人顷刻暴毙!
……
历经一夜,薄修言带着人手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埃里森私人庄园所在地。
看不到尽头的车队一辆辆肆无忌惮的闯入庄园。
“停车,谁在那里!”一队巡查队发现了这一不同寻常的情况,大声喝止。
只见一辆辆模糊在夜色的越野还未完全停下,车里的人就已经一个个开门蜂拥而出。
不远处的巡查队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训练有素的黑衣打手就已经持枪直接将其全部控制住。
没等站在车门外的手下打开车门,薄修言就先一步无可忍耐的开门下车。
此时埃里森大门已经大开。
薄修言熟稔的装上消音器,带着人疾步从已经清出的道路上穿过。
没有任何东西成为他的阻碍,偌大的庄园当即被薄修言的人从里到外翻个底朝天。
看着过分安静的埃里森,薄修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所有人手全部回到原地。
埃里森已经满目狼藉。
“老板,这里没有沈小姐的踪影。”德鲁,从薄修言在E国开展版图的第一天就跟在身边的助手上前汇报。
薄修言原本挺拔的身体顿了顿,他转过身双瞳漆黑如夜,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笼罩全身。
德鲁抬眼看了看一直控制着巡查队的人手,对面立刻会意,直接将人巡查队领头送了上来。
德鲁一步上前,直接掐住了对方的喉咙,冰冷的指尖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里面的人呢!”
“这……”压抑的呜咽从领头的喉咙拼命溢出,“蒋先生不久前带人离开这里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只是交代我们看好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理智彻底决堤,薄修言手骨指节攥的咔咔作响。
漆黑的夜死一样沉寂,直到外面传来警车的声响,才让薄修言缓过神来。
薄修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声音极冷,“安排的事继续,我等不了太久。”
薄修言离开的时候跟迎面进来的武装队长打了照面。
来人看到薄修言眼神里的阴鸷暗惊,轻咳两声与之擦肩而过。
出了庄园,薄修言粗重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找,所有人继续找!”薄修言暴躁的扯开领带,眼眸泛着暗红,深深的看了眼德鲁。
“包括那边。告诉他们,只要给我找到人,什么他们想求的合作,整个Vithyx都可以拿出来陪他们玩。”
德鲁平静的瞳孔狠狠地震了震。
但强劲的职业素养迫使他眼神里的惊异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后便恢复到了往常的清明。
“明白。”
*
昏暗的房间里,一双纤细惨白的手紧紧攥着,在被子上留下一道道褶皱。
沈幼凝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她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那种被卷入深海的窒息感,那种恐惧直接强行把她隐藏了十多年的心理阴影再次刺激了出来……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沈幼凝额头已经布满冷汗。
女孩漂亮的羽睫颤了好一会,才渐渐从不安的情绪稍微缓过神来。
沈幼凝生理性的重重吞咽了下。
脑海里不断过电影一样的回放着当年那场火灾的种种细节,一段段碎片般的记忆在脑海里不停翻涌,却满是浓烟,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脸。
头痛的很。
沈幼凝按着太阳穴慢慢从床坐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拿习惯放在枕边的手机,胡乱摸了几下,落了空。
沈幼凝侧眸过去。
看着空落落的床,她才彻底反应过来最近发生的事,飞行失事,爆破,坠海……
这么回忆着,沈幼凝眉心蹙起,下意识晃了晃脑袋,又掀了被子检查自己全身。
一番检查后,除了身上还是有些疼,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看来是有人救了她。
沈幼凝庆幸的苦笑了下,看来爷爷常跟她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真的了。
沈幼凝舒了口气,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
正对面的巨型博古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上面除了放着些书和艺术品,剩下的几乎摆满了各种相框,每一个都装裱精致。
虽然没开灯,但是借着她旁边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她还是能分辨出,照片里的人应该是个赛车手。
只是看不清脸。
她环顾了整个房间,这样的装潢,她显然不是在医院,当然也不也是景怡园。
正当沈幼凝认不出这是哪里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正对面的巨型博古架的另一边一步步靠近。
“凝凝,你醒了?”
蒋凛开了灯。
昏暗的房间骤然亮起灯光,光线即便再柔和,还是刺的沈幼凝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
等她完全适应,视线慢慢回拢,蒋凛的身影渐渐在沈幼凝面前具象化。
不知怎的,一种失落感在沈幼凝心底弥漫开来。
蒋凛叫了医生过来。
挂了电话,蒋凛很有风度的在沈幼凝身旁坐下,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凝凝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好,就是身上有些疼。”沈幼凝身体往后靠了靠,轻轻逃离了男人的掌心,“你救了我?”
“嗯,别怕,医生马上就来。”蒋凛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空了的掌心,眼神渐深,“只要你醒了就好。”
沈幼凝现在头晕得很,想问更多也没什么力气,只能暂时点点头,“麻烦了。”
话落。
蒋凛勾了勾唇,凝凝倒是难得对他这么好声好气。
只是这‘好声好气’的三个字落在他耳里,却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而沈幼凝说了这三个字之后也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下来。
很快,一阵敲门声巧妙的打断了逐渐冷下来的场合,房门外传来一道沉静的女声,“蒋先生。”
“进来吧。”蒋凛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
站在外面的女人得到许可后开门进来。
率先看到的一幕是坐在里面的沈幼凝和蒋凛两人仿佛隔着十万八千里。
蒋凛坐在床尾,沈幼凝靠在了床头。
蒋凛吩咐道,“给凝凝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女医生点点头。
说罢,蒋凛起身往外走,一如往常,这种全身检查他都是回避的。
男人阔步走到门边,大手握住门把手忽的止住。
回头看了看女医生,又对沈幼凝温柔的说道:“凝凝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全部告诉医生。”
说完,蒋凛的视线又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刚走到沈幼凝旁边的女医生身上,“照、顾好她。”
声音很冷,莫名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沈幼凝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心里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