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雪鸠”平稳驶向第一军团总部的同时,遥远的帝都,已因K-7星门的消息掀起了滔天巨浪。
【惊爆!帝国雄虫上将齐宁于K-7星门遭遇蓄谋围杀,身负重伤!】
【前哨军事网:奇耻大辱!七艘敌舰伏击我落单上将,是何方如此猖狂?!】
【深度分析:从战术签名看围杀舰队背景,疑与第二军团训练模式高度吻合】
【雄虫权益之声:继顾沉公爵后,齐宁上将再遭毒手!帝国雄虫安全底线何在?!】
星网彻底沸腾。齐宁,这位功勋卓绝的帝国雄虫上将本就是个独特存在,他的遇袭瞬间点燃了全民的怒火,也触动了雄虫群体最敏感的神经。舆论的压力如山崩海啸般涌向元老院与皇宫。
雄虫保护协会在事件爆出的第一时间,协会会长西奥多便立即发表了措辞极其强硬的公开声明:
“齐宁上将,是帝国的瑰宝,亦是我们全体雄虫的骄傲!今日,歹徒敢在星门公然围杀一位功勋卓着的雄虫上将,明日,是否就敢将屠刀悬于每一位帝国雄虫的头顶?!
此风绝不可长!若帝国不能严惩凶徒,给全体雄虫一个明确的交代,我雄虫保护协会,将保留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的权利!”
西奥多的发声,不仅仅是基于与顾沉的利益交换,更是出于最根本的立场和滔天的怒火。短短时间内,接连两位极具价值的雄虫遭遇刺杀,这已经触犯了雄虫保护协会最不可动摇的底线。
作为会长,他必须站出来,以此向皇室和元老院展示雄虫群体的力量和决心,否则他将无法向整个协会交代。
帝都,公爵府书房内。
顾沉冷静地浏览着光屏上滚动的舆情报告和西奥多那份措辞强硬的公开声明。窗外,隐约传来民众聚集的声浪。他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修叔。”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准备一下,该我们去元老院讨回公道了。”
而另一边,“雪鸠”的指挥官休息室内。消毒水的气味尚未完全散去,与星舰特殊的循环空气混合在一起。
齐宁半靠在医疗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显然好了许多。他左臂的伤口已被先进的生物凝胶妥善封住,固定在一个轻便的医疗支架内。不过内里的震荡,尚需要静养。
米迦坐在床边的固定椅上,清冷面容上带着敛不住的担忧。
“只是看着有些重。”齐宁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带着伤后的虚弱,但语气里的那份沉稳不变,“老骨头了,没那么容易散架。”
米迦的视线落在他被固定的手臂上,沉默了片刻,才道:“您的体质不比军雌,您不该冒险。”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有对长辈受伤的心疼,对这次惊险遭遇的后怕,以及一丝对被蒙在鼓里,直至此刻才知晓计划的微词。
齐宁看着他,眼底浮起了然与欣赏。这孩子向来敏锐,此刻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的复杂情绪,恰恰说明他完全理解了这个局的凶险与决绝。
“不是冒险,是必要的谋划。”他调整了一下靠姿,目光投向舷窗外流逝的星云。
“米迦,”他徐徐开口:“你很清楚,自我代掌第一军团以来,表面看似平稳,实则暗流从未停止。虫皇从未放弃过对军权的觊觎,元老院里那些依附于皇室的保守派,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在我们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他顿了顿,呼吸因伤势而略显绵长,却让每个字都显得更加沉重。
“我一个雄虫,坐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是他们眼中的‘僭越’。常规的等待晋升,按部就班的周旋,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被他们用层出不穷的阴私手段慢慢蚕食。我们必须打破这个节奏。”
米迦的心猛地一沉,他瞬间贯通了所有关窍。从齐宁故意流露行踪,到选择那条充满风险的“捷径”,再到遇袭时每一次看似惊险,实则都在计算之内的规避……
他的上将,早已冷静地将自身化作最精准的诱饵与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步都踏在悬崖边缘,只为将敌方引向预设的刑场。
“所以,您就用自己作饵……”米迦的声音很轻,带着颤音。
“是催化剂。”齐宁纠正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恩塞和他背后的老狐狸想除掉我,重创第一军团的士气。我将计就计,给他们一个‘完美’的机会。K-7星门,就是我为他们选的墓地。”
他看向米迦,眼神锐利如刀:“只有我重伤,‘证据’才足够有分量,我‘伤退’才顺理成章。”
“而你,米迦,你的救援和继任,才能获得最大限度的同情与无可指摘的法理支持。这是我们能最快,最彻底打破僵局,把你推上去的唯一方法。”
这是一场豪赌。齐宁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赌米迦和顾沉能精准接住他抛出的局,并打出漂亮的反击。
“‘青鸟号’的黑匣子记录了完整的袭击数据,能量签名,战术风格,足以指向恩塞麾下的秘密部队。”
“现在,筹码够了。”齐宁缓缓道,带着一种大局已定的疲惫与释然,“我重伤需要休养,是事实。军团不可一日无主,也是事实。你在此次事件中展现出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顾沉会在帝都利用法律和舆论发难,我们掌握着恩塞的直接罪证……虫皇和保守派,必须妥协。”
他伸出未受伤的右手,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枚不过婴儿拳头大小,造型古朴的金属印章。
印章通体呈暗银色,上面雕刻着卡洛林家族的徽记——一只环绕利剑的星鸟,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印章表面有着常年摩挲留下的温润光泽,边角处甚至能看到一些细微的磕碰痕迹,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的沉淀与峥嵘。
“这是你外祖父,老公爵留下的统帅印信。”齐宁的声音带着一种郑重的仪式感,“他临终前交给我,嘱托我,在你成长起来后,代他转交。现在,时候到了。”
他将印信递向米迦。那小小的印章,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
米迦看着那枚印信,呼吸微滞。他认得这东西,小时候在外祖父的书房里见过,那是卡洛林家族和第一军团最高权力的象征。
“你在军中的威望,远比你想象的要高。”齐宁看着他,语气肯定,“将士们十分信服你,军团内部的阻力微乎其微。真正的挑战,始终来自帝都。接过它,你要面对的是更复杂的局面,更阴险的算计。”
米迦抬起手,动作稳定地接过了那枚统帅印信。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烧着他的神经。
这不仅仅是一枚印信,这是齐宁上将用鲜血,算计乃至部分生命为代价,为他换来通往权力巅峰最快捷却也最沉重的阶梯。
他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将这份重量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所有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为一个沉重而坚定的字:
“是。”
他没有说更多的豪言壮语,但这个字,代表了他全部的承诺与决心。
齐宁看着他接过印信,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放松,带着无限欣慰的笑容。他仿佛完成了一件跨越了漫长岁月的夙愿,身体也随之松弛下来,靠在软枕上,轻轻合了下眼。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米迦坚毅的轮廓,看到了另一个模糊而温柔的影子,低声喃喃,像是说给米迦,又像是说给记忆里的虫听:“这下,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米迦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齐宁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愫,那里面有关怀,释然,还有一种他无法完全解读,深埋于时光深处的温柔与憾恨。
他从未在这位杀伐决断的雄虫上将眼中见过这种神色。这让他意识到,这场谋划的背后,或许还藏着另一重他未曾触及,属于齐宁私虫的缘由。
随即,齐宁收敛了瞬间的恍惚,声音低了下去,恢复了常态:“去吧,让我歇会儿。后面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帝都,元老院议事大厅。
巨大的环形会场座无虚席,虫皇并未亲自出席,但谁都感觉得到,他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阴影,笼罩在整个会场上方。
顾沉坐在属于世袭公爵的席位上,轮椅并未让他显得弱势,反而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峦。
他面前的光屏上,正展示着经由技术处理后,“青鸟号”遇袭时记录下的关键数据碎片,以及由“影”卫提供,恩塞心腹与某臭名昭着的星盗团体之间数笔巨额资金往来的路径图。
恩塞上将脸色铁青地坐在他对面,几次想要打断,却被议长按捺下去。
“……综上所述,”顾沉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带着一种冰冷的逻辑力量,“发生在K-7星门的,并非简单的摩擦或意外,而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针对帝国现役上将的卑劣围杀!
其性质之恶劣,手段之残忍,堪称帝国建军以来之罕见!这不仅是对齐宁上将个虫的谋杀,更是对帝国军法、对元老院权威、乃至对陛下统治的公然挑衅!”
他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几位知名的保皇派脸上停留片刻。
“证据确凿,指向明确。若如此骇虫听闻的罪行都能被轻轻放过,试问,帝国律法威严何在?前线将士军心何存?
前有本公爵遇袭,后又是齐宁上将遭遇围杀,这将帝国亿万公民,尤其是全体雄虫同胞的安全感,置于何地?!”
他这番话,直接将事件拔高到了动摇国本的程度。
“顾沉公爵,请注意你的言辞!”一位保守派议员忍不住起身,“仅凭这些来源不明的数据和猜测,就指控一位劳苦功高的上将,是否太过武断?或许这只是星盗的伪装……”
“来源不明?”顾沉嘴角勾起一丝讥诮,“‘青鸟号’的黑匣子记录,算不算来源明确?至于星盗伪装……”
他指尖轻点,光屏上切换出那份资金流水,“那请问,恩塞上将的副官,为何会与这群‘星盗’有如此频繁且隐秘的资金往来?难道帝国上将的副官,还兼职为星盗处理财务吗?”
会场一阵哗然。
就在这时,雄虫保护协会会长西奥多,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这位一向圆滑的老雄虫,此刻语气却带着少有的严肃:
“陛下一直强调,帝国之稳定,在于法度,在于秩序,在于对每一位帝国公民,尤其是雄虫公民生命安全的绝对保障。”
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句,目光扫过在场的保守派议员,“如此恶性事件,若不能彻查严办,恐怕寒的,不止是前线将士之心,更是天下所有雄虫及其家族之心。
我雄虫保护协会,坚决支持顾沉公爵的诉求,此事必须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西奥多的表态,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他的立场在很多时候代表着相当一部分贵族雄虫的意向,他的倒戈,让保守派阵营出现了一阵明显的骚动。
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套向了恩塞及其背后的势力。
皇宫,最深处的书房。
虫皇负手而立,看着墙上巨大的星图,目光落在代表K-7星门和第一军团驻地方向的区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一名内侍官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地汇报着元老院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顾沉公爵言辞激烈,西奥多会长也表态支持彻查。元老院内的风向,对我们……很不利。恩塞上将恐怕……难逃质询。”
虫皇沉默着,指尖一枚黑色的棋子被反复摩挲,仿佛那是某个即将被舍弃的卒子。
他洞悉了这是齐宁与顾沉的合谋,甚至欣赏对方这“伤己一千,损敌八百”的狠辣招数。他输了一招,但棋局远未结束。
“朕的皇子米迦……”虫皇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此次救援行动,指挥若定,以寡敌众,成功营救帝国上将,保全主力战舰,并全歼来犯之敌。功勋卓着,有目共睹。”
内侍官困惑地抬头,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称赞起这个他一贯打压的雌子。
虫皇缓缓转身,眼神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既然有功,岂能不赏?传朕的旨意,”他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擢升少将米迦为中将,即日起,代理第一军团一切军务。”
内侍官彻底愣住了。这不再是妥协,这几乎是……顺水推舟的慷慨?
“陛下,这……”
虫皇的嘴角勾起近乎残酷的笑意,“想要权柄,朕就给他。既然打压不下去,那朕就把他捧得足够高。”他指尖的黑棋被轻轻按在星图上,恰好压在代表第一军团总部的位置上。
“‘代理’二字,就是套在他脖子上最精致的绞索。”虫皇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算计,“从此,第一军团任何细小的失误,边境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将由这位‘代理’军团长负全责。
他不再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帝国之刃’,而是一个动辄得咎的‘代理’长官。朕,以及所有看不惯他的虫,都有了无数可以光明正大质疑,弹劾他的理由。”
他收回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可能出现的种种场景。“他将站在聚光灯下,站在风口浪尖。朕倒要看看,这位年轻的‘帝国之刃’,在政治漩涡的重压下,能保持多久的锋芒。”
“至于恩塞…”虫皇的语气重新变得淡漠,“让他去‘静养’。告诉他,管好自己的尾巴,如果再有下次,朕会亲自帮他斩断。”
内侍官浑身一颤,深深俯首:“是,陛下!”
“雪鸠”已进入平稳航行阶段,目的地——第一军团总部。
米迦独自待在为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内,那枚统帅印信安静地躺在桌面上。他刚刚结束与几位核心将领的通讯,屏幕上最后一条“誓死追随”的信息尚未暗去。
高强度的工作和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是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肩头沉甸甸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份来自帝都公爵府的加密包裹,伴随着最高优先级的提示,送达了过来。
包裹很小也很轻,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支封装在透明安瓿瓶里的药剂。
药剂是深邃的蓝色,但在“雪鸠”内部光源下,瓶内悬浮的无数银色微粒,仿佛拥有生命般缓缓流转,呼吸,像是将一片微缩的星云封存其中。
下面压着一张小笺,上面是顾沉的字迹,内容简短:
【初步成果,安抚精神力,助眠。用法:静脉注射。我试过,无害。】
米迦拿起那支药剂,指尖能感受到玻璃壁传来的微凉。他仿佛能透过这个药瓶,看到顾沉在实验室里,利用他那罕见的SSS级精神力,反复调试分析,验证配比的身影。
这不仅仅是一支药剂,更是跨越了遥远星海的理解与守护。
他没有叫医疗官,自己取来注射器,动作熟练地将药剂推入自己的静脉。
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月夜下的海潮,缓缓漫过他疲惫的精神域。那些盘踞在精神域深处,如同荆棘般的尖锐压力,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悄然梳理抚平。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放松感,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
他靠在椅背里,甚至没有力气回到休息室,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在意识沉入黑暗前,他用尽最后一点清醒,向那个熟悉的Id发送了信息:
【谢谢。】
几乎是在瞬间,回复就传了回来:
【想你。快睡。】
“雪鸠”在广袤的寂静中平稳航行,巨大的舰体成为这片黑暗深空中唯一的坐标。窗外的星辰无声流转,映在米迦终于安然睡去的侧脸上。
而遥远的农业星,此时同样一片静谧安详,与帝都的喧嚣和K-7星门的战火仿佛是两个世界。菲尔坐在窗边的软椅上,膝上盖着薄毯。他正就着柔和的灯,阅读一本纸质古籍,侧影在灯光下显得单薄而安静。
他的气色比刚从皇宫脱身时好了许多,但身体远未康复,精神域的旧伤和身体的亏损,让他多数时间只能这样安静地待着。长期的静养让他眉宇间的死寂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易碎的平静。
护理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正准备为他更换安神的熏香。抬手间,腕上的便携光脑无意亮起,未锁的屏幕上是一条加粗标红的紧急新闻标题:
【前线急报!齐宁上将于K-7星门遭围杀, “青鸟号”重创,上将重伤!】
菲尔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屏幕。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他整个虫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原本轻抚书页的手指猛地蜷缩,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古籍从他膝上无声滑落,摊在地板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脸上那点好不容易养出的微弱血色瞬间褪尽,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那双总是盛着温和与忧伤的眼眸,此刻空洞地睁大着,里面所有的情绪仿佛在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抽干,只剩下不敢置信的茫然。
护理立马注意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光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想要关闭屏幕。
“……等等。”
菲尔的声音响起,异常的沙哑,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掩盖。他抬起手,动作缓慢得像是承受着千钧重负,示意护理将光脑递给他。
他的指尖在接触到冰冷的屏幕时,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沉默地阅读着那条新闻,以及下面简短的战况通报。当看到“米迦·卡洛林少将率部成功救援”时,他紧绷到极致的肩线终于松弛下来。
但随即,是更深沉的痛楚和忧虑。
他没有再追问,更没有流泪。只是长久地看着那条新闻,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灵魂里。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将光脑递还给护理,动作疲惫而无力。他微微侧过头,望向窗外无垠的星空,那个方向,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牵挂。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浅叹。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轻声对护理叮嘱,声音低弱却带着坚定: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米迦,更不要让上将知道。”
他不能让米迦在应对军团巨变的同时,还要分心担忧他这个无用的雌父。他也不能……让那个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雄虫,再为他耗费心神。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护理看着他强自压抑的侧影,和那放在膝上微微泛白的手,心中了然。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并许诺:“请您放心,我明白。”
菲尔重新拾起地上的书,却再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逐渐失去温度的雕塑,在静谧的夜色里,独自消化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惊悸后怕,与那深埋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的沉重惦念。
遥远的帝都,权力的棋局暂告段落;返航的星舰,新的统帅正在崛起。而在这颗不起眼的农业星上,一场沉寂了多年的心海,也因此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