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天道盟总部。
警报声已经响了整整一个小时。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虚弱感。
原本充盈在天地间的灵气，就像是被抽水机抽干的池塘，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正在修炼的士兵突然感到胸闷气短，经脉中的灵力变得凝滞、晦涩。 那些依靠悬浮阵法漂浮在空中的巡逻飞艇，失去了浮力，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晃晃地坠落。 甚至连照明用的灵光灯，也变得忽明忽暗，最终彻底熄灭。
“报告！全球灵气浓度已降至0.01%！” “报告！所有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出现‘灵力窒息’症状！战斗力下降80%！” “报告！月球基地的聚灵阵列……彻底停摆！”
坏消息像雪片一样飞来。 李国栋站在指挥大厅里，脸色铁青。 他亲眼看到一名刚刚还在展示御剑飞行的教官，突然从半空中摔下来，摔断了腿。 这就是**【灵气枯竭】**的恐怖。 对于已经习惯了依赖灵气的修真文明来说，这无异于被人拔掉了氧气管。
“慌什么！” 一声冷喝，穿透了嘈杂的指挥大厅。
凌风大步走进来。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萎靡不振，反而神采奕奕。 那只**【麒麟臂】上的灵力光辉虽然黯淡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灼热的、暗红色的光芒——那是微型核电池**全功率输出的标志。
“灵气没了，天还没塌。” 凌风走到主控台前，一把推开了那个还在试图重启聚灵阵的操作员。 “以前没有灵气的时候，人类还没打过仗吗？”
他输入了一串早已准备好的指令代码。 “启动**【plan b：工业时代】**。” “切断所有灵力回路。” “接通……核聚变电网。”
月球背面，第一造船厂。
那艘刚刚铺设完龙骨、还没来得及安装灵力帆的**【鲲鹏级】**战舰，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黑暗中。 周围的灵力灯已经熄灭，整个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工人们惊恐地挤在一起，看着窗外那深邃得令人绝望的宇宙。没有了灵力护盾的保护，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里。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低沉、却充满力量的震动，从战舰的腹部传来。
那不是灵力的嗡鸣，而是机械的咆哮。 战舰尾部，原本预留给备用能源的**【托卡马克装置】**（磁约束核聚变反应堆），被强制点火了。
“注入燃料：氦-3。” “磁场约束：稳定。” “点火倒计时：3、2、1……”
“轰！！！”
一道刺目的苍白色光柱，瞬间照亮了整个地下船坞。 那是一颗被拘束在磁场笼子里的小太阳。 虽然没有灵力那么温和、灵动，但它拥有着最原始、最暴力的美感——热量。
滚滚热流顺着超导电缆，瞬间流遍了战舰的全身。 原本熄灭的仪表盘重新亮起，只不过这次跳动的不再是蓝色的符文，而是红色的工业数据。 推进器喷口喷出了长达百米的等离子烈焰，将周围的月尘吹得漫天飞舞。
“动力恢复！输出功率：100%！” “维生系统上线！” “重力生成器上线！”
老鬼坐在副驾驶位上，激动得满脸通红，手里拿着扳手狠狠敲了一下控制台。 “哈哈！我就说嘛！还是烧开水靠谱！” （核聚变的本质依然是烧水发电，这是工业党的浪漫。）
凌风坐在舰长席上，感受着座椅下传来的剧烈震动。 这艘船不再像飞剑那样轻灵，它变得沉重、笨拙，但却充满了钢铁的质感。
“全舰通告。” 凌风的声音通过有线广播传遍全舰。 “我是凌风。” “灵气没了，但我们手里的枪还在，炮还在。” “从现在起，忘掉你们是修真者。” “把自己当成……星际陆战队。”
“目标：柯伊伯带。” “任务：把那些吸血的虫子，炸回老家。”
这不是一次优雅的出征。 这是一次野蛮的冲锋。
为了节省燃料，凌风没有启用反重力引擎（那玩意儿太吃灵力），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化学火箭助推】**。
“点火！”
轰隆隆——！！！ 月球表面，腾起了数千道巨大的烟柱。 那是十万架【剑鱼级·无人截击机】（此时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自杀式无人机）同时起飞的壮观景象。 它们没有护盾，没有灵力弹，肚子里装满了高爆tNt和贫铀穿甲弹。 它们不需要复杂的战术，只需要做一件事： 加速，然后撞上去。
而在无人机群的中央。 那艘长达三百米的【无畏号】，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座头鲸，喷射着长达数公里的尾焰，缓缓升空。 它的外壳上没有了流光溢彩的护盾，取而代之的是厚达五米的**【复合装甲板】。 那是把全地球的坦克装甲融了之后浇筑上去的。 丑陋，但是硬**。
“这是一个只有物理法则的世界。” 凌风看着舷窗外那支庞大而沉默的舰队。 没有光效，没有bGm。 只有钢铁在真空中无声的滑行，以及引擎喷口那一点点倔强的星火。
“距离接触还有：4小时。” 叶青羽（全息投影）站在凌风身边，神色复杂。 作为修真侧的代表，她很不适应这种纯科技的作战方式。 “没有灵力雷达，我们的索敌范围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没有灵力护盾，只要被击中一发副炮，我们就可能解体。”
“那就别让它们打中。” 凌风淡淡地说道。 “或者……在它们开火之前，先把它们打烂。”
他指了指面前的一排红色按钮。 那是**【主炮火控系统】。 此时，这门【天道·镇远】主炮也经过了魔改。 既然没有灵力来驱动符文加速，那就用【电磁线圈】。 这是一门超大口径的电磁轨道炮**。 弹丸是一根重达十吨的实心钨棒。
“物理学告诉我们。” 凌风摸着那个发射钮，眼神冰冷。 “只要速度够快，一根针也能击穿地球。”
柯伊伯带。 这里是太阳系的边缘，充满了冰冷的彗星和尘埃。
虚空先遣舰队正停泊在这里。 那艘巨大的母舰像是一只臃肿的太空水母，周围环绕着数百艘护卫舰。 它们正在贪婪地吸食着从太阳系内部抽取出来的灵气。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虚空指挥官，正惬意地享受着力量的增长。
“报告大人。” 一名副官走上前，语气轻蔑。 “那个低等文明的抵抗力量来了。” “哦？”指挥官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了多少？飞剑？还是那种可笑的法宝？”
“不……是一群……铁疙瘩。” 副官的语气有些古怪。 全息屏幕上，显示出了人类舰队的影像。 那支由无人机和补丁战舰组成的舰队，看起来就像是从垃圾堆里飞出来的。没有灵光，没有阵法波动，只有粗糙的金属外壳和喷着黑烟的引擎。
“哈哈哈哈！” 指挥官大笑起来，笑得面具都在颤抖。 “这就是他们的反击？一群原始的机械？” “看来灵气枯竭让他们彻底绝望了，居然拿出了这种石器时代的武器。”
“传令下去。” 指挥官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 “不需要动用主炮。” “派出第一中队的截击机，陪他们玩玩。” “让他们知道，没有了灵气，他们连虫子都不如。”
虚空舰队的舱门打开。 数百架造型优美、流转着紫色光晕的**【虚空截击机】**飞了出来。 它们速度极快，灵巧地在陨石带中穿梭，像是水中的游鱼。 驾驶它们的虚空战士满脸不屑。在他们看来，那些笨重的人类无人机就是活靶子。
“进入射程。” “开火！”
虚空截击机率先开火。 紫色的光束划破黑暗，精准地击中了人类的无人机。 轰！ 没有护盾的无人机瞬间爆炸，化作一团火球。
“不堪一击。”虚空战士冷笑。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那团火球后面，冲出了更多的无人机。 十架、百架、千架…… 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十万架无人机，在AI（方舟核心算法）的操控下，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它们不躲避，不开火（射程不够）。 它们只是全速冲锋。
“这……这是什么战术？！” 虚空战士慌了。 他试图转向，但周围的空间已经被无人机填满了。
“撞击警报！”
轰！！！ 一架无人机狠狠地撞在了一艘虚空截击机的护盾上。 护盾剧烈闪烁，挡住了这次撞击。 但紧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连续的物理撞击，让护盾发生器过载了。 “咔嚓。” 护盾破碎。 第四架无人机像是一颗钉子，直接撞进了截击机的驾驶舱。 机头的高爆战斗部引爆。 两者同归于尽，变成了一堆太空垃圾。
这只是战场的一角。 在短短几分钟内，这种自杀式的攻击在整个空域上演。 虚空截击机虽然先进，但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不要命的打法面前，迅速被淹没。
“疯子！这群疯子！” 母舰指挥室里，指挥官的笑声消失了。 他看着屏幕上不断减少的己方信号，脸色铁青。 “他们不在乎伤亡吗？那些无人机里没有人吗？”
“没有生命反应。”副官惊恐地汇报，“那是纯粹的机器！是死物！”
“该死！” 指挥官怒吼一声。 “主炮充能！给我把那艘母舰打下来！”
虚空母舰前端的触须开始发光，紫色的能量球迅速凝聚。
但就在这时。 远处的黑暗中，那艘一直沉默的**【无畏号】**，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距离：5000公里。” “电磁轨道炮充能：100%。” “弹种：【十吨级·实心钨棒】。”
凌风坐在舰长席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巨大震动。 那是电磁线圈正在疯狂加速弹丸。
“老鬼，看好了。” “这叫——动能杀伤。”
“发射！”
嗡——轰！！！
没有火光，只有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残影。 那根长达十米的钨棒，在电磁力的推动下，瞬间加速到了500公里\/秒（千倍音速）。 它带着足以击穿地壳的恐怖动能，跨越了数千公里的距离。
虚空母舰的护盾刚刚亮起。 噗嗤！ 没有任何悬念。 那层能抵挡核爆的灵能护盾，在纯粹的质量x速度面前，就像是一张窗户纸。 钨棒瞬间击穿了护盾，击穿了厚重的生物装甲，从母舰的头部钻入，从尾部钻出。
巨大的动能转化为热能。 母舰内部瞬间变成了一个高压锅。 紧接着，是一连串剧烈的殉爆。
“轰隆隆——！！！” 这艘长达五公里的虚空母舰，在太空中炸成了一朵凄美的血色烟花。
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要快。 失去了母舰的指挥，剩下的虚空舰队陷入了混乱，很快被蜂群般的无人机吞噬殆尽。
凌风站在舷窗前，看着那漫天漂浮的残骸。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十万架无人机，损毁了八万架。 这是一场惨胜。
但这也是一场立威之战。 人类用最原始的物理法则，证明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宇宙中，大力出奇迹。
“打扫战场。” 凌风的声音依旧冷静。 “把那些虚空战舰的残骸拖回去。” “那里面有我们需要的高级聚灵阵。” “有了它们，我们就能重启灵气复苏。”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些激动得热泪盈眶的船员。 “别哭了。” “这只是先锋。”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在他的视网膜上，那块**【终端碎片】**突然跳出了一条新的提示。 【警告：检测到高维空间波动。】 【警告：4.3光年外，主力舰队已折跃……】
凌风握紧了拳头。 “来吧。” “不管你们来多少，老子都有足够的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