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山庄的大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却照不透人心深处的阴鸷。
蔡鸿业将吸剩的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火星熄灭的瞬间，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纸人李刚放下鼓掌的手，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猛地一敛，拄着乌木拐杖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压得极低：“老板，还有件事，我得跟您提个醒。”
蔡鸿业挑眉看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睡袍上精致的盘扣：“说。”
“我前几天跟湘西线上的老伙计通了个气，”纸人李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小眼睛里满是忌惮，“他偷偷告诉我，孙奎文那弟弟孙奎武，最近正在山里炼一种很特别的僵尸。”
“孙奎武？”佐道人眯起三角眼，咂了咂嘴，“就是那个当年跟着孙奎文闯江湖，后来躲去湘西跟赶尸匠混在一起的狠角色？”
“正是他。”纸人李点点头，拐杖在大理石地面上轻轻一顿，“听说他炼的这僵尸非同寻常，不是普通的白僵、黑僵，而是用活人养尸，再辅以湘西秘传的蛊术和符咒，炼出来后刀枪难入，力大无穷，而且认主极深，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
蔡鸿业的脸色微微沉了沉，手指停顿了一下。
“老伙计说，孙奎武炼这僵尸，就是为了来找他哥哥的死因。”
纸人李继续说道，语气里的担忧更甚，“他已经放话出来，等僵尸炼好，就亲自带尸出山，直奔商丘。
到时候要是让他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万一追查到咱们头上……”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孙奎武本身就身手不凡，再加上一具炼成的凶尸，真要是找上门来，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佐道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符纸，冷天漠的惨死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想再招惹一个如此棘手的对手：“老板，这孙奎武可不是好惹的，湘西赶尸一派的手段阴毒得很，咱们要不要先做些准备？”
蔡鸿业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阴冷，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狂妄：“没事。”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愈发阴鸷：“孙奎文已经死了几个月了，尸体当时就丢到咱后山鳄鱼池了，现场也处理得干干净净，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他怎么查，到那儿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蔡鸿业阴森森的笑着。
他顿了顿，呷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更何况，既然他要来商丘查孙奎文的死因，咱们何不顺水推舟，来个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佐道人和纸人李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不错。”蔡鸿业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诱惑，“孙奎武来商丘，目的就是为了给哥哥报仇，只要给他一个明确的‘仇人’，他自然就不会再浪费时间追查那些虚无缥缈的线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咱们就散布消息，说孙奎文是被开医馆的梁红所杀！”
“梁红？”
佐道人眼睛一亮…
瞬间明白了蔡鸿业的意思，“老板，您是说，让孙奎武误以为梁红是杀兄仇人，让他带着那具凶尸去柘城找梁红算账？”
“正是如此。”
蔡鸿业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
“梁红能破冷天漠的幻影噬心蛛，本事定然不小，而孙奎武的凶尸也是凶残至极，让他们两虎相争，咱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他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茶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无论是梁红死在凶尸手里，还是孙奎武和他的僵尸被梁红毁掉，对咱们来说都是好事。
到时候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美事一桩？哈哈哈……”
纸人李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连连鼓掌：“好！太好了！还是蔡老板这招高！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孙奎武这个隐患，又能借他的手除掉梁红，真是妙不可言！”
佐道人也跟着附和，三角眼里满是阴狠的笑意：“老板英明！孙奎武一心报仇，肯定不会多想，只要咱们把消息做得逼真些，他必然会深信不疑。到时候柘城那边，可有好戏看了。”
蔡鸿业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看向佐道人：“既然如此，联系城东料理店山岛一夫的事，就必须速办。”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九菊一派的人要尽快赶来商丘，梁红的本事超出了咱们的预料，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算。
万一孙奎武和他的僵尸没能除掉梁红，咱们还有后手。”
“我记着呢，老板。”
佐道人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神色，眯起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这就去联系山岛一夫，保证让他尽快带着菊花组织的人赶来，绝不耽误您的大事。”
蔡鸿业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稠，蔡氏山庄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就像他此刻心中的算计，狠毒而张扬。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商丘、柘城两地，即将被卷入一场由他亲手挑起的腥风血雨中。
而他，只需要坐在这豪华的山庄里，静待着猎物们自相残杀，然后等着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纸人李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事情或许不会像蔡鸿业想的那么顺利，但在蔡鸿业的威压下，他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能默默祈祷这场算计能够成功。
佐道人已经转身朝着大厅门口走去，脚步匆匆，显然是要立刻去联系山岛一夫。
大厅里只剩下蔡鸿业一人，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梁红和孙奎武两败俱伤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