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天“晨练”结束后,被李武垣“请”到办公室进行的那场“友好交谈”:
“万森啊,你是好苗子,家学渊源,守规矩是好事。但在武能者的世界里,需要的是未知和惊喜,需要的不是让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展现真正的潜力了,对吧?要学会‘藏拙’嘛,第一枪打的永远都是出头鸟哦……”
说完,李武垣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蕴含的力道让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那么自己以后可以改名叫“林万淼”了。
想到这里,林万森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邢萤不要再问。
他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甚至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细微的……憋屈?
邢萤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明显被“警告”过的样子,再结合昨天他被李主任单独叫走的事情,冰雪聪明的她立刻猜到了七八分。
她撇了撇嘴,丢给林万森一个“我懂了,你真可怜”的眼神,便也不再追问,转而继续好奇地打量那扇大门,心中对即将到来的考核更加期待了。
“……好了!关于这扇大门,我就介绍到这里。”
李武垣终于结束了他那充满自豪感的讲述,拍了拍厚重的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转过身,面向众人,脸上那标志性的、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再次浮现。
“下面,我就正式宣布,第一场考核——‘四十八小时极限逃亡’的具体规则!”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竖起了耳朵。
李武垣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定格在正在试图把自己缩到时缘身后的李平分,以及一脸无奈的时缘身上。
“规则,很简单!”他伸出手指,先指向时缘和李平分,“他们俩,是‘老鼠’!”
然后李武垣手指划过一个半圆,指向其余的所有人,“而你们,在场的其他人,就是‘猫’!”
“你们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李武垣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活捉这两只老鼠!”
“只要在四十八小时时间结束前,成功抓住时缘或者李平分中的任何一个,就算考核满分!
至于你们是选择作为独狼独立行动,还是呼朋引伴组团围剿,学院不做限制,全凭你们自愿!
但是,记住,你们只有四十八小时!时间一到,无论结果如何,考核结束!”
规则宣布完毕,操场边缘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大部分学生都皱起了眉头,开始飞速思考。
以多抓少,听起来优势巨大,但对手是潜龙榜第一和第三!
而且里面还是环境复杂、充满未知的天墙世界!
这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
李武垣看着台下陷入沉思的众人,似乎觉得这规则还不够“有趣”,这种纯粹的追逐游戏,如果大家都团结起来,好像没什么意思。
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状,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补充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其实嘛……关于你们每个人的最终评级,”
李武垣拖长了音调,
“学校在录取你们的时候,结合你们的家世背景、武考成绩、潜龙榜排名以及综合潜力评估……就已经初步定下来了。”
“哗——”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已经定下来了?那这考核还有什么意义?
李武垣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
“这些考核的目的,与其说是决定你们的评级,不如说是考量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否准确,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所以,简单来讲——”
他目光扫过全场,重点在几个神色变幻的学生脸上停留了一下。
“如果一开始,学校对你的初步评级就是‘甲级’,那么,即便你在这场考核中成功抓住了时缘或者李平分,你的评级,依旧还是甲级,不会有本质的提升。
反而失败了可是会降低的哦。
反过来,如果你的初步评级不高,但在这场考核中表现出远超预期的能力、智慧或者特殊贡献,那么,评级上调,也绝非不可能!”
李武垣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少人心头刚刚燃起的熊熊战火,尤其是那些自忖背景、天赋都不错,认为自己初步评级肯定是甲级的学生。
为了增加说服力,李武垣直接点名举例:
“给你们一个参考——司王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位来自北宁省玉京市、背着步枪装置、一脸不怀好意看着金阙的少年身上。
“姓‘司王’!全国武考第一!潜龙榜第十!所以,”
李武垣一锤定音,“司王羿,第一学年的初步评级为——甲级!”
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李武垣虽然没有明说,但很多学生已经猜到:
学校评级的依据,主要就是背景、成绩、潜力这三驾马车。
一瞬间,在场几乎所有的学生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自我审视之中。
“我的家世虽然不错,但比得上司王家族吗?”
“我的武考成绩是行省前十,但全国排名不太高。”
“我在潜龙榜排名第五,比司王羿还高,那我……”
“我……我好像三项都不是特别突出,那我的初步评级会是……”
每个人的心中都开始飞速盘算。
那些潜龙榜榜上有名、武考成绩优异、家世背景也不弱的的学生,如朱星辰、林万森、邢萤、金阙等人,很快就判断出,自己的初步评级,极大概率也是“甲级”。
既然已经是甲级,那么在这场考核中,拼命去抓时缘和李平分,意义何在?
赢了,评级不会变;输了,反而可能丢脸,甚至还可能因此失去甲级。
而且,刚才主任也说了这才只是第一场考核,后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项目,过早暴露全部实力,或者因此受伤,显然不明智。
想通了这一点,一部分自忖是“甲级”的学生,眼神中的战意和急切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慎和观望。
他们对这场“猫鼠游戏”的兴趣大减,反而对李武垣口中“考量判断是否准确”的说法,以及后续可能出现的、更能体现个人价值的考核项目,升起了更浓烈的好奇心。
当然,也有部分学生,或因排名相对靠后,或因家世普通,对自己的初步评级没有十足把握,他们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光芒,将这次考核视为一次重要的“加分”机会。
但即便是他们,也开始思考更稳妥、更聪明的合作方式,而不是贸然去硬撼时缘和李平分这两个硬茬子。
整个队伍的气氛,因为李武垣这番关于“评级真相”的透露,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从最初同仇敌忾的“抓老鼠”,迅速分化出了不同的心态和策略。
李平分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凑到时缘耳边,贱兮兮地低语:
“哎,老时,感觉压力瞬间小了好多啊。你看那边那几个,看我们的眼神都从‘生死大敌’变成‘路过看看’了。”
时缘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态度的转变,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道:
“别掉以轻心。甲级的不想拼命,但想‘加分’的人也不会少。而且……我总觉得,舅舅他没这么简单放过我们。”
果然,李武垣看着台下神色各异、窃窃私语的学生们,脸上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看来大家都对自己的定位有了一些想法。很好!那么,‘猫’和‘老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李武垣猛地一挥手,指向那扇巨大的金属大门。
“考核,即将开始!‘老鼠’先入场,五分钟之后,‘猫’群出发!”
“记住,四十八小时!倒计时——开始!”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扇巨大的金属大门上的纹路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当时缘和李平分跨过那扇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金属大门时,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瞬间包裹了全身,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
下一秒,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周围的景象已然天翻地覆。
一股浓郁至极、带着草木清香和淡淡硫磺气息的空气涌入肺叶,远比地球任何原始森林都要清新,却也更加野性。
光线变得柔和而迷离,仿佛透过了一层薄薄的水晶滤镜,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紫色,高空之上悬挂着散发着温和光晕的“太阳”。
“哇——哦——!”
李平分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眼睛瞪得溜圆,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孩子,完全忘记了他们正在“逃亡”。
猛地扯了扯时缘的胳膊,指向不远处一棵参天巨树。
“时缘!你快看!好大的树叶啊!我嘞个乖乖,这叶片的大小都够当被子盖了!不,当帐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