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峰的晨雾总比别处厚些，像一层揉碎的莹白纱巾，裹着灵植园里刚被露霜浸润的青纹草。夜雨踩着沾露的青石小径走来时，孙伯正蹲在紫蕴荷池边，手里捏着支银质小勺，小心翼翼往池水里滴着淡青色的玄晶粉——那是昨日从露霜镇带回的余料，用来加固荷根的灵力屏障。池心的紫蕴荷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被初升的朝阳映得像缀了碎钻，莲子泛着的莹白光晕比往日更盛。
“副宗主，您早。”孙伯抬头时，额角沾了点池边的草屑，他连忙用袖口擦了擦，指着池底，“您看，用玄晶粉加固后，荷根周围的灵力圈都亮了些，昨夜青冥预警阵没再出半点灰光，稳得很。”
夜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池底有层淡青色的光晕在缓缓流转，青莲酒神剑的剑鞘突然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剑身上的淡紫金火焰缩成个小团，传来道委屈的意念：“主人，昨天说的露霜糕，今天还能吃吗？孙伯做的没有镇口老婆婆蒸的甜。”
夜雨被它这副馋嘴模样逗笑，抬手摸了摸剑鞘：“急什么，等处理完灵植园的事，就带你去露霜镇——今天镇上有秋霖拍卖会，据说有能淬剑的好东西，顺便给你买两盒露霜糕。”
“真的？”火焰瞬间跳起来，差点燎到他的衣袖，又连忙收敛回去，乖乖贴在他手腕上，活像个怕闯祸的孩子。
这时，一阵清浅的脚步声从紫藤架后传来，黎清落穿着件淡青色的流云道袍，发间别着支羊脂玉簪，簪尾垂着的细链上缀着颗小珍珠，走一步便轻轻晃一下。她手里托着个白玉盘，盘里放着两盏刚温好的灵茶，走到夜雨身边时，指尖自然地拂过他衣领上沾着的草叶：“雨儿，刚收到玄阳真人的传讯，秋霖拍卖会上有一坛‘醉仙酿’，是千年陈酿，对你稳固悟元期中期的灵力有帮助。而且……”她顿了顿，眼底带着点笑意，“拍卖会上还有块‘霜魄玉’，据说能增强青莲酒神剑的净魔之力，正好给你的剑淬一淬。”
夜雨接过灵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两人指间的道侣印同时泛起层淡金色的暖光——那印记如今已不用再伪装成“师徒印”，宗门上下没人不知道他们是道侣，就连玄阳真人见了，也只笑着说“天作之合”。他喝了口茶，茶香里带着点霜叶的清苦，回甘却很绵长：“有清落你陪着，去什么地方都放心。对了，你的天道期中期16%，突破到后期是不是需要‘天道灵液’？我听苏晴说，露霜镇的拍卖行会有天道灵液的线索，正好顺道问问。”
黎清落轻轻“嗯”了声，指尖划过他的掌心：“不急，你如今是副宗主，宗门事务本就多，别总为我的修为操心。你悟元期中期61%，距离后期还有不少差距，归元期后每突破一步都比之前难30倍，这醉仙酿对你才是要紧的。”
两人正说着，沈青和李岩扛着捆晒干的霜叶从灵植园外走进来，看到他们立刻停下脚步。沈青放下霜叶，手里还捏着本账目册：“副宗主，峰主，这是本月灵植园的收支账，您看看——上月采购的灵露还剩三分之一，玄晶粉还够用到月底，就是淬剑用的‘青冥砂’快没了，得再补些。”
夜雨接过账目册翻了两页，字迹工整，每笔支出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抬头时，看到李岩正盯着青莲酒神剑，眼神里满是羡慕——自人魔大战后，宗门弟子都知道这把剑是万年前消失的青莲神虚剑，如今改名青莲酒神剑，跟着夜雨立下不少功劳。
“李岩，你是不是也想试试淬剑？”夜雨突然开口，见李岩猛地抬头，眼神亮得像星星，便笑着道，“等从露霜镇回来，我教你基础的淬剑手法，不过得先把你那把铁剑换成灵铁剑才行。”
李岩激动得脸都红了，连忙拱手：“谢副宗主！我这就去攒灵石买灵铁剑！”
沈青在旁边笑着打趣：“你别急着谢，副宗主教徒弟，肯定要先让你喝两坛灵酒——上次我卡在悟元期初期30%，副宗主给了我半坛霜叶莲子醉，喝了没三天就突破到35%，比闷头修炼半个月都管用。”
黎清落闻言，轻轻敲了敲夜雨的手背：“你倒会因材施教，就是别总把灵酒当奖励，当心他们贪杯误了修炼。”
夜雨握着她的手，眼底满是笑意：“放心，我有分寸——再说，跟着我学，怎么能没点好酒喝？”
待孙伯把紫蕴荷池的最后一处灵力屏障加固好，三人便乘着灵鹤往露霜镇去。灵鹤的羽翼划过云层时，下方的景色渐渐从落雪峰的冰雪变成了成片的露霜草，草叶上的晨露在阳光下泛着莹光，像铺了满地的碎水晶。青莲酒神剑突然在夜雨怀里动了动，剑鞘上的火焰指向下方：“主人！是上次卖露霜糕的老婆婆！她今天在镇东头摆摊！”
夜雨低头看去，果然见镇东头的老槐树下，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婆婆正守着个竹蒸笼，蒸笼里飘出的热气带着淡淡的甜香。他拍了拍灵鹤的脖颈，灵鹤缓缓落在镇口的空地上，刚落地，青莲酒神剑就迫不及待地飞起来，剑鞘裹着个油纸袋递到老婆婆面前，传来道软乎乎的意念：“老婆婆，要两盒露霜糕，甜一点的。”
老婆婆早就习惯了这把会“说话”的剑，笑着接过夜雨递来的灵石，给装了两盒刚蒸好的露霜糕：“夜小友，你这剑可是越来越灵了，上次来还只会抢着吃，这次知道自己要了。”
黎清落站在旁边，看着剑鞘上的火焰小心翼翼捧着油纸袋，忍不住轻笑：“它倒是比雨儿还记挂着吃的。”
夜雨接过一盒露霜糕，递了块给黎清落：“尝尝，热乎的，比上次的还甜。”黎清落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点露霜草的清香，她眼底泛起柔色，又递了块给夜雨：“你也吃，别总惯着它。”
两人沿着镇主街慢慢走，两侧的商铺大多已经开门。药铺的伙计看到夜雨，立刻从柜台后跑出来，手里捧着个青色的陶罐：“夜副宗主！您要的青冥砂我给您留着呢，刚从矿脉运回来的新货，灵力纯度比上次的高不少。”
夜雨接过陶罐，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的青冥砂泛着淡青色的光，灵力气息很醇厚。他付了灵石，又问：“你们这儿有没有天道灵液的消息？我需要些来辅助突破。”
伙计想了想，道：“天道灵液倒是少见，不过今天秋霖拍卖会的压轴品里，除了醉仙酿，还有块‘天道石’——据说能感应到天道灵液的位置，您可以去看看。”
谢过伙计后，两人又去了镇上的“醉仙楼”——这是露霜镇最好的酒馆，老板是个络腮胡大汉，叫周虎，上次夜雨来买露霜醉时和他混熟了。看到夜雨进门，周虎立刻笑着迎上来：“夜副宗主！您可算来了，我上周新酿的‘霜叶醉’正好出窖，给您留了一坛，您尝尝？”
夜雨点头，跟着他走到二楼的雅间，周虎很快端来一坛用陶土封着的酒，打开封泥时，一股清冽的酒香立刻漫开来，带着点霜叶的冷香。夜雨倒了一碗，刚喝下去，识海里就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饮用上品灵酒“霜叶醉”，灵力+2%，当前境界：悟元期中期61%→63%；奖励“醉步身法”熟练度+10%，身法等级提升至“精通”！】
【醉步身法（精通）：闪避速度提升30%，可在战斗中借助酒气短暂隐身，持续时间5息。】
夜雨眼底一亮，黎清落见他神色变化，便问：“又有收获？”
“嗯，醉步身法提升到精通了，以后遇到难缠的对手，闪避起来更方便。”夜雨说着，又倒了一碗递给她，“你也尝尝，这酒的灵力很温和，对你也没坏处。”
黎清落接过酒碗，小口饮下，只觉得一股清润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去，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天道期中期的灵力波动竟也稳了些。她笑着点头：“确实是好酒，比上次的露霜醉更醇厚。”
两人在酒馆里待了半个时辰，待日头升到正中，才往秋霖拍卖会走去。拍卖会设在镇中心的一座三层阁楼里，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青衣的护卫，看到夜雨和黎清落时，立刻恭敬地躬身：“夜副宗主，黎峰主，里面请，玄阳真人已经给您预留了雅间。”
走上二楼雅间，透过雕花窗棂能清楚看到楼下的拍卖台。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道熟悉的声音，苏晴提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着些刚买的灵果：“清落姐姐，夜雨哥哥！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是我刚买的‘露霜果’，你们尝尝。”
苏晴坐下后，就叽叽喳喳说起拍卖会的消息：“我听拍卖行的人说，今天的醉仙酿是从一个古修士的洞府里挖出来的，酒坛上还刻着上古符文，能自动温酒呢！还有那块天道石，据说之前被焚天谷的人盯上了，你们等会儿可得抓紧点。”
黎清落笑着接过灵果：“多谢你提醒，我们自有分寸。”
正说着，楼下的拍卖师敲了敲惊堂木，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品是株“三百年的玄晶草”，很快被一个小宗门的弟子以五万下品灵石拍走。之后又陆续拍出了些灵材、丹药，大多和修炼相关，夜雨没什么兴趣，直到拍卖师端上一个古铜酒壶——那酒壶上刻着繁复的云纹，壶嘴是仙鹤造型，壶身上还泛着层淡淡的灵力光晕。
“各位道友，接下来这件拍品，就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一——千年陈酿‘醉仙酿’！”拍卖师的声音提高了些，“此酒不仅能提升悟元期修士的灵力纯度，还能修复轻微的经脉损伤，起拍价十万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话音刚落，楼下就有人举牌：“十一万！”
“十二万！”
苏晴在旁边小声道：“焚天谷的人来了，刚才举牌的就是他们的弟子赵炎，据说他卡在悟元期后期80%很久了，肯定想抢这坛酒。”
夜雨看向黎清落，见她微微点头，便举起了手里的号牌：“二十万。”
这个价格一出，楼下瞬间安静下来。赵炎坐在前排，转头看向二楼雅间，看到夜雨时，眼神顿了顿——他自然认识灵剑宗的副宗主，也知道夜雨在人魔大战中立下的功劳，犹豫了片刻，终究没再举牌。
“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二十万三次！成交！”拍卖师一锤定音，“恭喜夜副宗主拍得醉仙酿！”
紧接着，第二件压轴品被端了上来——那是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表面布满了银白色的纹路，像夜空中的星河，正是天道石。起拍价十五万下品灵石，这次赵炎没再犹豫，直接举牌：“二十万！”
夜雨刚想举牌，黎清落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这天道石对我用处不大，而且……”她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了些，“我隐约能感应到天道灵液的方向，不用靠天道石。”
夜雨闻言，便放下了号牌。最终，天道石被赵炎以二十五万下品灵石拍走。
拍卖会结束后，夜雨去后台取了醉仙酿，刚走出拍卖行，就被赵炎拦了下来。那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穿着件红色的焚天谷道袍，脸上带着点拘谨：“夜副宗主，在下焚天谷弟子赵炎，冒昧拦住您，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夜雨挑眉：“赵道友请说。”
“是这样，”赵炎搓了搓手，语气诚恳，“我宗擅长火焰淬剑之术，但灵酒方面一直有所欠缺——听闻灵剑宗的灵酒能辅助淬剑，我宗愿意以‘焚天石’换取部分灵酒酿造配方，不知您意下如何？”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起：
【检测到焚天谷弟子提出合作请求，触发选项！】
【选项一：直接拒绝，维持灵剑宗强势地位。奖励：灵力+2%，当前境界：悟元期中期63%→65%；普通焚天石x10斤。】
【选项二：基础合作，仅提供低阶灵酒配方。消耗“霜叶醉”灵力5%，奖励：“灵酒提纯术”x1，灵力+3%，当前境界：悟元期中期63%→66%；高阶焚天石x20斤。】
【选项三：深度合作，提供进阶灵酒配方（不含核心酿造法），换取焚天石及“火焰淬剑法”。消耗“醉仙酿”灵力8%，奖励：“酒阵图谱”x1，灵力+4%，当前境界：悟元期中期63%→67%；极品焚天石x50斤。】
夜雨略一思索，选了选项三——火焰淬剑法对淬青莲酒神剑有帮助，而且极品焚天石也是难得的灵材。他看向赵炎，笑道：“赵道友的提议不错，不过低阶配方对焚天谷用处不大。我可以给你们进阶灵酒配方，但有两个条件：一是提供五十斤极品焚天石，二是共享火焰淬剑法的完整心法。”
赵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还愿意给进阶配方，惊喜得眼睛都亮了：“多谢夜副宗主！我这就传讯回宗门，三日后定派人带着焚天石和心法去灵剑宗交接！”
送走赵炎后，苏晴忍不住道：“夜雨哥哥，你就这么相信焚天谷？他们之前在人魔大战时，可没少和咱们抢灵材。”
夜雨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醉仙酿：“合作归合作，防备还是要有的——我给的配方不含核心的‘酒灵引’，他们酿不出真正的高阶灵酒，而且火焰淬剑法……”他顿了顿，眼底带着点狡黠，“清落的阵法造诣比焚天谷的淬剑术高多了，就算学了，也只是锦上添花。”
黎清落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就你心思多。时候不早了，该回落雪峰了，玄阳真人还等着咱们汇报拍卖会的情况。”
三人乘着灵鹤返回落雪峰时，已是黄昏。玄阳真人果然在落雪峰的议事厅里等候，看到夜雨手里的醉仙酿，笑着道：“看来此行收获不小。对了，一月后‘青冥试炼场’会开放，里面有处‘酒灵泉’，用泉水泡的灵酒能提升30%的灵力吸收效率，对你突破悟元期后期很有帮助。”
夜雨眼睛一亮：“多谢宗主提醒，我到时候一定去。”
“不止你去，清落也一起去。”玄阳真人看向黎清落，“青冥试炼场里有‘酒妖兽’，修为最高能到悟元期后期，清落你去护着他，我也放心些。”
黎清落点头：“宗主放心，我会看好雨儿的。”
待玄阳真人走后，夜雨把醉仙酿倒进个白玉酒壶里，递给青莲酒神剑：“来，尝尝千年陈酿，看看能不能帮你提升点灵性。”
剑鞘立刻裹住酒壶，小口小口“喝”起来，淡紫金火焰渐渐染上层淡青色的光晕，传来道满足的意念：“主人，这酒好好喝！我感觉灵性又强了点，下次遇到魔修，一定能更快净化魔气！”
夜雨摸了摸剑鞘，又看向黎清落：“清落，今晚我用醉仙酿辅助修炼，争取把灵力再稳固些——你也早点休息，别总为灵植园的事熬夜。”
黎清落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心：“你也是，别修炼太晚。对了，我给你炖了灵鸽汤，在厨房温着，记得喝。”
夜雨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往卧室走去。落雪峰的灯火渐渐亮起来，灵植园里的青冥预警阵泛着淡青色的光，青莲酒神剑的火焰在他们身边轻轻跳动，像颗温暖的小太阳。远处的主峰传来弟子们修炼的呼喝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笑闹，一派平和景象。
夜雨低头看着身边的黎清落，又看了看怀里的青莲酒神剑，心里突然觉得格外踏实——从当年那个灵根弱小、被人欺辱的少年，到如今灵剑宗的副宗主，有爱人在侧，有神剑相伴，还有系统相助，那些曾经的苦难，都成了如今的勋章。
他轻轻捏了捏黎清落的手：“清落，等青冥试炼结束，咱们去露霜镇的醉仙楼喝个够，好不好？”
黎清落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温柔：“好，到时候我陪你喝个够。”
夜色渐深，落雪峰的星光格外明亮，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那柄泛着淡金光的青莲酒神剑上——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更多的机缘，正藏在即将到来的青冥试炼场里，等着他们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