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全场瞬间安静。周总脸色铁青:“陆太太,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母慌忙摆手,舌头却像有了自己的想法,“王太太,你身上这香水是在街边店买的吧?跟你那个专升本的女儿一样不上台面。”
满座哗然!
她惊恐地捂住嘴,可真话却源源不断从指缝里漏出来:
“张总,你那个小情人上个月不是刚打过胎?”
“赵局长,上次那箱茅台好喝吧?要不是我老公……”
她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眼睁睁看着自己把圈子里那点隐私、自家靠关系拿项目的老底抖了个干净。
最要命的是,今晚宴会主桌上还坐着刚从京市来的重要投资人!
在众人震惊、鄙夷、愤怒的目光中,陆母面无人色,抓起手提包落荒而逃。
另一边,陈白露的小家里。
陈白露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苹果时,若有所感地抬眼。
真言咒的效力,这才刚刚开始发酵。
回到x市,陆母的“怪病”非但没好,反而变本加厉。
她这张嘴就跟没了把门似的。
在家对着当市长的丈夫,能把陈年旧账翻出来吵;
在外应酬,能把圈子里那点见不得光的事全抖落出来。
最要命的是前天在工商联座谈会上,她当着省市领导的面,直接把本地几个重点项目的内幕操作捅了出来:“城南那块地皮说是公开招标,其实早就内定给张书记的小舅子了!”
会场鸦雀无声。
陆建国脸色铁青,当天晚上就搬进了市委招待所。
陆母自己也快疯了。
托关系从北京请来专家会诊,检查做了一堆,结论都是“一切正常”。一位老中医隐晦提醒:“陆夫人,您这症状不像实症,倒像是......中了邪。”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她猛然想起她是风水师,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念头猛地炸开——是陈白露!
一定是她!
她当即拨通陈白露的电话,语气倨傲:
陈白露,我身上的事是你做的手脚吧?我警告你,立刻给我解了!否则我让你在S市混不下去!
电话那头,陈白露正在工地查看进度,闻言轻笑一声:陆夫人这是求人的态度?既然您这么有本事,何必来找我这个小人物。
陆母气得发抖,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陈白露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并直接拉黑。
陆母气得浑身发抖,她立刻动用关系,向市场监管、民政宗教事务等部门进行了实名举报,声称“清露设计”的合伙人陈白露,假借“风水大师”之名,利用封建迷信进行招摇撞骗,扰乱市场秩序,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几天后,一组由市场监管和民宗局工作人员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果然出现在了“清露设计”的装修现场。
带队的是民宗局一位姓李的科长,面色严肃。
此时,陈白露和顾清宴正在现场与设计师沟通布局。
看到突然上门的执法人员,顾清宴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陈白露用眼神制止。
“请问哪位是陈白露女士?”
李科长出示了证件,语气公事公办,“我们接到实名举报,称你在此以‘风水大师’名义进行商业活动,涉嫌封建迷信和招摇撞骗,请配合我们调查。”
工地上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空气瞬间凝滞。
陈白露面色不变,从容上前一步:“我就是陈白露。关于举报内容,我想其中有些误会。”她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慌乱。
“误会?”李科长身边的年轻办事员语气有些冲,“‘风水大师’、‘玄学顾问’,这还不是封建迷信?”
陈白露看了那年轻办事员一眼,没有争辩,只是从容地打开手机。
“李科长,我来的匆忙,没把证件带在身上,但是我手机上有照片,您看一下,这是我的相关资质证明,均在国家宗教事务局及中国道教协会官网有据可查,具备官方备案编号,您可以现场核实。”
李科长有些意外,接过文件仔细查看。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文件包括:
《道教教职人员证》:清晰标明陈白露的宗教身份。
《道士箓牒》(都功箓):这是道教内部区分修行阶位的重要凭证,证明她并非普通信众,而是经过正统授箓、拥有行法资格的高阶法师。
箓牒上的印鉴、编号一应俱全。
与中国道教协会的合作证明:显示她曾参与过协会组织的文化交流活动。
李科长的脸色从严肃逐渐变为惊讶,再到最后的郑重。
他抬头看向陈白露,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从事民宗工作多年,自然知道“授箓”在道教体系中的分量,这可不是随便什么江湖骗子能拿出来的东西。
这相当于官方认证的“高级职称”。
“陈……法师,”
李科长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敬称,
“这些文件,我们需要通过内部系统核实一下编号。”
“请便。”陈白露微微颔首。
随行人员立刻通过便携设备登录内部系统进行查询。
片刻后,结果反馈回来——全部真实有效。
年轻办事员的脸一下子红了,讪讪地不敢再说话。
李科长将手机恭敬地递还给陈白露,态度已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陈法师,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您的身份和资质完全合法合规,风水文化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在合规范围内进行咨询和建议,并不属于封建迷信活动。这次举报应属不实举报,打扰您了。”
“没关系,依法配合调查是公民的义务。”
陈白露收起手机,语气依旧淡然,但目光却锐利地看向李科长,
“不过,我也想请问,这种恶意诬告,是否应该追究举报人的责任?这无疑浪费了宝贵的行政资源。”
李科长立刻会意,正色道:“您说得对,我们会按程序处理,并将核实结果反馈给实名举报人。对于恶意举报行为,我们也会记录在案。”
调查组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态度却已是天壤之别。
等人走后,顾清宴走到陈白露身边,低声道:“是陆家那位的手笔?”
陈白露看着门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跳梁小丑罢了。这下,她该知道,有些铁板,是踢不得的。”
之后,民宗局按照规定,将“举报不实”的结果正式反馈给了实名举报人陆母,并对其进行了口头警告。
陆母接到通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也想不到,陈白露竟然真的有官方背书的真“法师”!
而且,还不是什么普通的道士,而是受过箓的大法师。
陆母彻底慌了。
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错人了。
但傲骨还在,她还是不肯对陈白露低头。
而她身上的“怪病”似乎因为她的再次作恶而变本加厉。
次日,在至关重要的、关乎丈夫陆建国下一步晋升的家宴上,她竟然对着几位省里来的关键人物,开始“坦诚”自家是如何运作、如何打点关系的……
宴会不欢而散。
陆建国当晚砸了书房:“我真是受不了你一点了!咱们离婚!”
儿子陆湛也打来电话,声音疲惫而绝望:“妈,您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算我求您了,去跟陈白露认个错吧!我的公司受影响不要紧,但是别逼得爸格尼离婚啊!”
所有的骄傲、尊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碾得粉碎。
陆母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不敢再耍任何花样,一个人买了最早的高铁票,再次前往S市。
这一次,她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司机,没有管家,穿着最不起眼的衣服,像一个最普通的访客。
她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陈白露的住处,在那个老旧的小区门外,从傍晚等到华灯初上,等到夜色深沉。
当看到陈白露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陆母积蓄的所有情绪瞬间决堤。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市长夫人的体面,踉跄着冲过去,在陈白露面前,“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双手死死抓住陈白露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陈大师!陈大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变形,以往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
“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不该威胁您,更不该去举报您!我有眼无珠,我罪该万死!求求您,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吧!老陆的工作要保不住了,我们家就要完了啊……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路吧……”
两个条件。
陈白露声音冰冷,第一,去学校公开道歉;第二,从今往后,谨言慎行,与人为善。
我答应!都答应!陆母连声应下。
次日上午,圣约翰国际学校行政楼的小会议室内。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在陆母略显苍白的脸上。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灰色套装,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脸上也只薄施粉黛,与往日珠光宝气的市长夫人形象判若两人。
校长、教务主任,以及陈白露女儿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李老师已经就座。陈白露坐在另一侧,神色平静。
陆母站起身,先是对着校长和老师们深深鞠了一躬。
王校长,李老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努力保持着清晰,
今天我来,是要为我之前极不负责的行为,向学校,特别是向陈白露女士和她的女儿,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
不久前,我因个人偏见和误解,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向学校反映陈白露女士作风有问题,并试图以此为由,要求学校开除她的女儿。这种行为不仅极其荒谬,更是对陈白露女士人格的污蔑,对学校教学秩序的干扰,也给那个无辜的孩子带来了潜在的伤害。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我错了。我利用自己的身份向学校施压,这是以权压人;我凭个人喜恶妄图决定一个孩子的受教育权,这是蛮横无理;我更不该因为成年人之间的纠葛,去牵连一个孩子。这些天,我深刻反省,羞愧难当。
她转向陈白露,再次鞠躬,这一次腰弯得更深,停留的时间也更长。
陈女士,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愚昧和恶毒。也请您……代我向您的女儿说声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她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关注。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陆母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王校长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陆女士,学校接受您的道歉。我们也希望您能理解,圣约翰一直致力于为每一个孩子提供公平、有爱的教育环境,绝不会因为任何不实信息影响对学生的判断。
谢谢校长,陆母直起身,眼神诚恳,我保证,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陈白露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她的目光清亮,仿佛能看进人心里:
陆夫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件事,到此为止。
就在陈白露话音落下的瞬间,陆母只觉得喉头一松,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应声而断。那连日来如鲠在喉、时刻逼迫着她想要“吐露真言”的诡异压力,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感受到的只有久违的、属于她自己的、能够完全控制的顺畅。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白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的敬畏。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离开学校时,陆母在停车场又一次叫住了陈白露。
陈大师,她低声说,带着前所未有的谦卑与感激,谢谢您……给我这个改过的机会。”
陈白露看着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看着陈白露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个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下意识地钻入她的脑海——“等着,总有一天……”
这念头刚起,她便惊骇地打了个寒颤,仿佛那无形的枷锁又要重新扣上。
她慌忙用力摇头,像是要把这危险的念头彻底甩出去,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脸上血色尽褪。
直到确认喉咙依旧顺畅,没有任何异样感回来,她才长长地、带着一丝恐惧地舒了一口气。
她不敢再对陈白露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这几天,写字楼的隔断已经打好,后续的装修有顾清宴跟贺思煜盯着,用不着她天天跑现场。
陈白露想到玄一那边的情况,觉得人是自己介绍给沈月白的,于情于理都该过问一下后续安排。
更重要的是,那天在破道观里,玄一提到大师兄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喧闹声。
“玄一,到c市了吗?要是没走,见一面?”
“师妹啊,我已经在c市啦!正跟月白喝酒呢!”玄一的声音带着久违的爽朗,“这家伙,脑子活络,鬼点子是真多!”
陈白露嘴角微扬:“聊得怎么样?”
“能做的太多了,正掰扯呢!”玄一热情邀请,“你要不要过来?咱们仨好好聚聚,上回太匆忙了。”
“好啊。”陈白露当机立断,“那我明天到c市。”
次日,c市高铁站。
沈月白开着一辆新买的黑色SUV,和玄一一起来接站。
一上车,玄一就迫不及待地说:“师妹,你来得正好!昨天跟月白聊了几个项目,都觉得不错,正愁选哪个呢,你给掌掌眼。”
陈白露系好安全带,笑道:“行啊,具体说说。”
几人驱车来到一家环境清雅的茶楼。推开包厢门,陈白露发现之前跟着玄一混的那三个道士也在。
玄一连忙正式介绍:“师妹,这几位兄弟你也见过。这位是泉石,灵宝派的,性子直爽;这位是轻岚,茅山派的,心思细腻;这位是含光,闾山派的,踏实肯干。”
三人见到陈白露,都有些拘谨。玄一接着郑重介绍陈白露:“这位是我净明派的师妹,陈白露。别看她年轻,九年前授箓,法位已是‘都功箓’,离天师只有一步之遥。”
“都功箓?”泉石瞪大眼睛,轻岚和含光也露出震惊之色。他们刚出师门不久,深知在这个年纪达到“都功箓”意味着何等惊人的天赋和实力。三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陈师姐。”
陈白露比起初见时的凌厉,神色缓和了许多,摆手道:“都是朋友,不必多礼,坐下喝茶吧。”
众人落座后,沈月白拿出笔记本,条理清晰地说:“我们初步讨论了三个方向。第一,开个传媒公司,通过直播积累流量,粉丝稳定后可以带货,比如符咒、挂件、风水摆件这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第二,成立个顾问团队,专门对接企业客户。比如现在很多风力发电项目,风机选址涉及环境和地理,这里面就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不过这个需要全国到处跑。”
“第三,就是把现有的接单平台做大。我们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可以整合资源,接到单子后派发给合适的道友,我们从中抽成。”
说完,沈月白和众人都看向陈白露。
陈白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问玄一:“师兄,你觉得呢?”
玄一挠挠头,把问题抛了回来:“我都行,你觉得哪个好?”
陈白露微微一笑,心中已有决断。她目光扫过众人,清晰地说道:“我觉得,可以开公司,也可以做直播。但记住,宣传要实事求是,不能夸大,信誉是关键。有了稳定的粉丝基础,如果附近有业务,你们可以亲自处理;如果距离远,就转给平台上的其他道友,我们收取中介费。这样,直播带货和平台抽成两不误,等于多了一条收入渠道。”
众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泉石一拍大腿:“对啊!这样线上线下都能赚钱!”
陈白露看向沈月白,语气干脆利落:“开公司需要启动资金吧?缺多少?我这边可以支持。”
沈月白闻言笑道:“那正好,你投钱,就算公司股东了。以后遇到难题,还得请你这位高功法师出马指点。”